「問天魔的事?」
「嗯。」
還算相安無事。
下一刻,凌霄盯著她的嘴,「你被狗啃了?」
伏青骨額角抽痛。
凌霄明白過來,『嘖嘖』咂嘴,然後負手從她身旁走過,感慨道:「世風日下,墮落如斯啊。」
伏青骨忍無可忍,一腳將他踹下山去。
凌霄飛在空中,聲音幽幽飄進伏青骨耳朵,「惱羞成怒……」
突然,一道雷劈下,讓原本就著一身黑的凌霄,猶如根焦炭往山下栽去。
「這才叫惱羞成怒。」
伏青骨解開法印,冷哼一聲,繼續往山上爬去。
浮屠山是浮屠境之最高峰,登頂後整個浮屠境皆在腳下一覽無餘。建造在這上頭的八角浮屠塔,塔高十三層,高聳入雲,恢弘大氣,有上可撫星辰,下可觀山河之勢。
它便是整個護境大陣之陣眼所在。
伏青骨來到塔前,抬頭仰望,只覺人之微渺,又不禁感嘆,人力之浩大。
塔前有僧人看守,見她上來,詢問過後,入塔通報,很快就得到回話,引她入內。
塔內供奉著無數佛像,莊重肅穆,令人不自覺地放輕腳步,壓低聲音。
僧人領著伏青骨來到樓道前,說道:「住持在最頂層,由此上去便是。」
伏青骨禮道:「多謝師傅。」
僧人回了一禮,然後離去。
伏青骨拾級而上,很快來到十三層,出樓道後,便見枯禪背對她站在窗前,眺望遠處。
她問道:「大師在看什麼?」
枯禪道:「眾生。」
「我還以為大師是在看熱鬧。」
「……」枯禪背影一頓,隨後轉身問道:「你來找我,是為了魔胎?」
伏青骨點頭,「即便我以半身精血壓制,可也無法阻止她蠱惑人心。」
「這是它與生俱來的本領和天賦,是封印不住的。」
凌霄也說過類似的話,「所以我才來請教大師,該拿她怎麼辦?」
枯禪笑道:「你不是做得很好嗎?」
「那也不能讓我管她一輩子,就她這惹是生非的本領,往後恐怕還有收拾不完的爛攤子。」
「習慣了就好了。」
伏青骨有連這老和尚一起扔下山的衝動,「不是您管,您當然說得輕鬆。」
枯禪嘆氣,「貧僧倒是想管,可她認定了你,你也認定了她,貧僧也是無可奈何。」
「大師此言何解?」怎麼就成她認定那小魔星了?
「這魔胎雖由犀渠之體所孕育,卻是海晏秘境那天魔所催生,與你師父靈皋,甚至是你都有密切關聯,你想追查真相,弄清緣由,便必然繞不過她去。你與她的相遇,看似是種種巧合,實則是因緣際會,早已註定。」
伏青骨面無表情道:「這像是藉口。」
枯禪道:「這是安慰。人想要去做一件事,總得給自己找個理由。這麼說你也能想開點。」
伏青骨無言以對,這和尚當什麼住持?去當神棍算了,說不定能混個國師。
「相逢即是緣,緣聚則生,緣散則滅,你又何必急在一時?」枯禪走到堂中一尊佛像像面前,取了供奉花鬘交給伏青骨,「這花鬘佩戴在身上,可壓制邪魔,定心靜神,可助你管教她。」
所謂花鬘,是經由晨露洗滌過的花骨朵串成的花環,因花骨朵形似心臟,便有以清潔之心,供奉佛祖之意。
伏青骨接過後,立即感覺一股極為純淨的靈氣,浸入自己心底,令人如沐春風。
她來找老和尚,便是尋求壓制小魔星的辦法,好在老和尚還算上道,主動給她了。
伏青骨毫不客氣地將花鬘收下,然後對枯禪道:「我另有一事想請教大師。」
「可是你師父的事?」
「沒錯。既然連凌霄都知道了海晏圖中的秘密,想必大師必然也已知曉。您與滄溟仙尊交好,也認識我師父,不知您對我師父和天魔之間的關係,有何看法?」
「我沒有看法,我的看法也並不重要,任何人的看法都不重要,包括你自己,靈曄。」
聽他如此稱呼,伏青骨一愣,隨即才發現,自己不知從何時開始,對靈皋的稱呼,變成了師父。
「你也無需為此感到徘徊、猶疑。葉子是色,還是空,都不會改變它是一片葉子,不要因為水的變化無常,而看不清它只是一片葉子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