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青骨試探道:「柯亭?」
「真是榮幸,你還記得我。」洛義一張嘴,卻吐出兩道聲音,聽起來格外詭異,「靈曄仙尊。」
還真是他。
他果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伏青骨打量他,這樣子不像是附魔,倒像是……奪舍。
她的心不禁一沉,「真正的洛義呢?」
『洛義』表情越來越像柯亭,透著對人命的輕賤與狠毒。
他輕描淡寫道:「自然是灰飛煙滅了。」
伏青骨眼中浮起殺意,她繼續追問:「是誰派你來的?巫危行還是封元虛?」
「就不能是我自己?」柯亭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盯著她,透著貪婪和興奮。
「你知道嗎?知道你沒死的時候,我有多高興,又有多麼不甘心。」
他臉色瞬間變得瘋魔,「所以才會情願被煉成魔,也要回到這個世上,向你討回仇和債。」
「何仇何債?」
「侮辱之仇,索命之債。」
索命之債算她頭上不冤,這侮辱之仇,又從何說起?看來,這裡頭不光有她的新仇,還有靈曄的舊恨。
靈曄啊靈曄,你都招惹了些什麼人!
伏青骨看著柯亭身旁的魔使,更加確信,紫霄雷府已經被魔修滲透,與炎州赤火宗早有勾結。
「你既知道我的身份,為何不告訴封元虛?你們幽人宮和紫霄雷府,還有赤火宗,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說過,來找你是我自己的主意。」
柯亭舉手化出一把骨笛,「你不用著急,等我抓住你,自會將一切都告訴你。」
如此,他才能真正討回她虧欠自己的東西,真正地向她復仇。
「大言不慚。」白虺冷哼,「連你們那勞什子魔王,都被我們打得四處亂竄,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雖然被羌烙趕得四處亂竄的是白虺自己,可這會兒在其同夥面前,牛自是要往大了吹。
何況如今真對上那魔王,誰輸誰贏還真說不一定。
「你是說玄羅?」柯亭卻很是不屑,「什麼魔王?」
他譏笑道:「不過是個半魔產下的雜種,沒有我們宮主,他早就被做成了血嬰。一個雜種,如何能與本君相提並論。」
血嬰是祭祀邪神的祭品。
羌烙不是赤火宗宗主的兒子麼?竟有這般身世。
伏青骨看著柯亭對其鄙夷的模樣,對幽人宮與巫危行越發好奇。
這幽人宮不像是掌控在封元虛手裡,連區區一個下屬,對赤火宗少使,竟也能這般不屑一顧,他們到底是何來頭?
席玉對其又知道多少?
伏青骨看著柯亭與眾魔使,魚既然上鉤,那便抓起來問問,自然也就知道水的深淺了。
她負手從容道:「既處心積慮為我而來,那還等什麼?」
就是這般神情,仿佛一切都不被她看在眼裡,讓人痛恨,又想讓人追尋。
柯亭神魂躁動,紅色瞳孔微微顫動,命令道:「抓住他們。」
魔使隨即紛紛化作黑霧,朝伏青骨與白虺撲去,撞在了屏障上。
伏青骨以神識對白虺道:「你引開他們,我去抓老鼠。」
「知道了。」白虺化身為龍,衝破屏障,盤旋而起,將周圍黑霧攪散,「你自己當心。」
「好。」
黑霧很快重新聚集,朝白龍追去。
白龍穿梭在竹林中,遛傻子似的,拖著黑霧橫衝直闖。
一時間,千杆同鳴,萬葉齊飛。
柯亭吹響骨笛,漫天竹葉在空中凝滯,隨後化作鋒刃朝伏青骨襲去。
伏青骨紋絲不動,任由竹葉穿身,身影被片片割裂。
柯亭笛聲一斷,睜大了眼睛,四處張望。
「可是在找我?」一道聲音自耳邊響起。
他悚然回頭,脖子卻被掐住,身子頓時懸空,然後狠狠砸向地上。
砸在地上的瞬間,柯亭化成一灘黑霧,從伏青骨手中溜走。
骨笛尖利的聲音迴蕩在山谷中,無數音刃裹著竹葉,朝伏青骨捲去。
伏青骨側身而立,手鬆松一拂,撩起一捲風撞過去,將音刃與竹葉撞散。
音刃與竹葉向四面射去,將躲藏在竹林中的黑霧逼出。
她腦海中傳來一聲抱怨,「你看著點,別誤傷啊!」
疼死龍了!
「對不住,沒注意。」伏青骨伸手一握,將音刃與竹葉召回,將其裹成團,朝向自己衝來的黑霧彈去。
竹葉與音刃撞入黑霧,再次炸開。黑霧立即被扯成絲絲縷縷的碎煙,然後凝成一個人,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