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遇怎麼了?」
「鍾遇因早年叛離雷澤,一直被囚禁在雷池受罰,紫霄雷府又不是沒人了,放一個隨時可能背叛宗門的弟子出來,是何居心?何況還是放到我蓬萊這麼招搖的山海祭上。」
「是以,你懷疑此人與鍾遇關係匪淺,而他們在利用鍾遇,引他出來?」伏青骨覺過味兒來,「你讓我盯著鍾遇,接近鍾遇,是想讓我冒充此人?打探消息?」
席玉朝她投來讚賞的眼神,「你擅長雷法,又毀去了容貌,是最適合的人選,而且鍾遇也說,你像他的一個故人,這般天時地利人和,可是潛入紫霄雷府打探的好時機。」
伏青骨面無表情地想,她看是自投羅網的好時機,屆時別消息沒打探到,自己反倒暴露引來麻煩。
席玉支起下巴,笑得尤為欠抽,「況且,我也好奇,為何鍾遇會答應前來,試探他是否還保持初心,能否為我所用。紫霄雷府盜去的寶物,遲早是要拿回來的。」
這死狐狸真是機關算盡。
席玉見伏青骨眼神不善,忙道:「東海神蝸……」
伏青骨擠出一個笑,「罷,既然都已經答應了,也不差這一樁半樁事的。」
何況她也想借鍾遇打探些事情,等事辦完,進入蜃境治好腦子,再教訓這死狐狸也不遲。
素月對伏青骨道:「那照舊按我們事先說好那般,我明面上找茬,你暗地裡監視。」
「嗯。」伏青骨提醒道:「別真的激怒他。」
素月點頭,「我有分寸。」
伏青骨看著一旁的碎龍骨,對她的『有分寸』表示質疑。
「那就這麼說定了。」席玉起身朝二人一禮,「此事便拜託二位,待事了過後,蓬萊必有重謝。」
伏青骨聽到隔壁響起一陣腳步聲,又聽見蓮衣和蘭覆的低語,便知是那四腳蛇不安分了,於是對二人道:「夜深了,散了吧。」
這一日又是赴宴,又是受傷,又是偷聽,又是下棋的,忙得仿佛將大半年的事都做完了。
在藥王谷閒適慣了,忽然這般充實,還有些不習慣。
素月送二人出門。
席玉對伏青骨問道:「你讓他和你同住?」
伏青骨點頭,「有什麼問題?」
席玉斟酌道:「他如今既作為白師兄行走人前,與你共處一室,孤男寡女,怕是不大妥當。」
伏青骨心說,你倒反天罡坑起你師叔來,也未覺不妥,她揮揮手,「沒那麼多講究,何況他如今不過一個三尺豆丁,能有什麼不妥。」
二人朝素月拱手作禮,並行而去,素月倚門盯著二人的身影,神色有些悵然。
她何嘗看不出席玉對伏青骨的心思,可同時也看得出伏青骨對其無意,只要不是兩心相悅,她便還有機會。
掌門師兄說,隔層紗,她相信總有一天,會在席玉眼中看到自己。
伏青骨拒絕了席玉想去『探望』白豆丁的請求,將他『請』出了水軒,他只滿懷遺憾地離開。
蘭覆和蓮衣見伏青骨回來,紛紛鬆了口氣。
蓮衣小臉青黑,沒了對白豆丁皮囊粗淺的喜愛,哭喪道:「你一走,他就不安分了,滾來滾去不知在摸什麼,好幾次差點滾下榻,蘭覆師姐好不容易用息魂香將他哄睡,不到半個時辰,又滾起來了,忙得我腰酸背痛。」
息魂香?伏青骨無言,那不是迷香麼?
蘭覆若有所思道:「看來人和龍對息魂香的耐受程度是不同的,下次再試試別的劑量。」
伏青骨覺得額頭隱隱發脹,然後對二人道:「回去歇著吧,這兒有我。」
蘭覆抓過她的手,把了把脈,「還算平穩,你也歇著,多睡會兒,我明早晚些叫你。」
「好。」
二人離去,伏青骨落了栓,不一會兒便聽見隔壁傳來動靜,不久後又響起一陣輕鼾。
年輕就是好睡。
她執燈來到裡屋,白虺短短的身子正橫在被子上,四肢各劃各的,不知是不是夢見在水裡追魚。
伏青骨不期然想起席玉的話,不禁失笑,什麼孤男寡女,別說這三寸豆丁,便是赤身裸體也見過,只要心正意淨,自然邪不近身。
興許是察覺她的氣息,白虺不劃了,閉眼皺眉,拿一隻短手往伏青骨的方向摸。
伏青骨上前,遞上一根手指頭,他準確無誤的握住,竟輕嘆一聲,鬆開了眉頭。
伏青骨將手指抽出,他嘴一癟,又開始摸了。
倒是有趣,伏青骨來來回回玩了幾次,見他皺著臉,委屈得要哭,才更衣上榻,將手指還給了他。
誰知剛躺下,他便得寸進尺,依偎進她懷裡,把臉貼在了她頸窩,然後吹起了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