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神明顯靈了!」
「神明顯靈了!」
白虺聽著一陣又一陣的歡呼,心頭覺得有點美,便又朝那烏雲轟出幾道雷。
伏青骨被它借法的動靜驚動,問道:「你又在炸魚?」
這兩日白虺追魚得了趣兒,便時不時借她雷法來炸暗河裡的魚,真是痴長了千歲,竟還跟個還沒醒事的少年似的。
「本師兄在你眼裡,就只會炸魚?」
「還會闖禍。」
「……」白虺一哽,反駁道:「難道除了炸魚和闖禍,我就不能做些好事、正事嗎?」
「什麼好事、正事,說來聽聽。」
「我在布雲施雨,為百姓謀福。」白虺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邀賞之意。
布雲施雨?
伏青骨睜眼問道:「你在哪兒?」
「你猜。」
「你想讓我猜,還是想讓鞭子猜?」
白虺一個激靈,「不猜就不猜,威脅龍算怎麼回事?」隨即又道:「地泉暗河通出口在荒劍山,我看見江水枯竭,有人在求雨,所以就做做好事嘍。」
「……」這條蠢蛇是怎麼活了千年的?靠皮厚扛打嗎?
伏青骨又問,「他們祭祀的是誰,你可弄清楚了?」
白虺趴在雲堆里打滾,滿不在乎道:「我哪兒知道是誰?總歸是山神、水神,還是其他什麼的,本龍做好事不求回報,才不在乎這點名聲功德。」
「你倒是大方,就是不知道別人大不大方了。」上次化龍劫淹了人家的地盤,她好不容易平息洪水,才沒惹來麻煩,今日又越俎代庖,在人家地盤上搶活兒領功,這孽瘴估計跑不了一頓打。
伏青骨有心讓它長長記性,便沒有提醒,只囑咐道:「玩兒夠了就回來。」
「知道啦,囉嗦!」白虺切斷神識,隨後又吹了幾朵雲,用尾巴摞成一堆,在用雷電催化成雨,撒落人間。
正當它樂此不疲之際,一道電光忽然穿過雲層,落到了它身上,打得它天靈蓋發麻。
「誰!誰偷襲老子!」白虺回過神,立馬翻身炸起,拿尾巴扇開眼前的雲霧,試圖揪出偷襲它的人。
待雲霧散去,一張同樣怒氣沖沖的龍臉印入白虺眼帘。
那是一頭青龍,白虺見它周身金光閃閃,身上又有封誥,心底隱約浮起一個猜想。
「你,你是?」
「此、地、河、神。」青龍咬牙切齒,「打哪兒來的野蛇,竟敢私自布雨,冒領本君功德?」
還真是河神。
白虺有些心虛,卻是無理也要強辯三分,「你既是河神,為何置民生不顧,任由大地乾旱?」
青龍雙眼冒火,「何時行雨,行多少雨,自有條例規矩,豈是你一條無知野蛇能定的?你私自在此行雨,今日便是將你打殺了,本君也有說法。」
一口一個野蛇,真是難聽。
白虺鬍鬚倒豎,「你眼瞎?沒看到本大爺是龍?還想打殺本大爺,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青龍呲牙,「看來今日不教訓教訓你這條野蛇,你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說完,青龍就朝白虺撲了過來。
白虺也不畏懼,抖擻迎戰,刨爪朝它迎了上去。
兩條龍打架的方式很樸素,撕咬抓扯,將荒劍山頂攪得天昏地暗。
只是青龍畢竟是受封誥,吃香火的真龍,兩三下便將白虺按在爪下,揍了個七零八落。
白虺吃癟,只好找伏青骨求助。
伏青骨本不想理,奈何她與四腳蛇不止結契,還融丹,它若真傷了根本,自己也會倒霉,便開印利用雷法幫它將青龍逼開。
青龍被電得爪子發麻,停在不遠處警惕地瞪著白虺,見白虺額頭有道契印,便猜測是其契主搞鬼。
他正要發作,卻見白虺忽然匍匐在地,做臣服狀,隨後又見它以爪子畫下一道請罪符,搭起前爪朝自己拜了三拜。
青龍狐疑看了半晌,隨即招過請罪符,見其靈力豐沛,便將其吞進了嘴裡。
算是受了這道符和白虺三拜。
請罪符味道不錯,青龍舔了舔嘴對白虺道:「看在你主人明白事理的份上,此次便饒過你,若下次再這般不懂規矩,本君不會再手下留情,滾吧!」
白虺本想罵,卻奈何被伏青骨堵了嗓子,只得聽其言令,再朝青龍拜了三拜,隨後跳進江中,灰溜溜地往回遊了回去。
青龍收勢,隨後下界巡查,見各地雨水已足,也打道回府了。
百姓們不知天上神仙打架,只覺這場雷雨又迅又急,將田地、水渠都灌滿了,遂又設祭酬神。
白虺垂頭喪氣地游回暗河,對身旁游來游去的小銀魚再也提不起興趣。
分明是行善事,為何還要打它,還要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