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哪怕眼前人已變得面目全非,她也絕不會認錯。
訾藐慌亂後退,直到腰抵住欄杆,才恍然驚醒。
為何?為何她會在這裡?為何又會變成這副模樣?
華山斧對上四象禁法,炸開的火光濺入伏青骨眼底,使她看起來格外冷漠、威嚴。
她嘴唇張合,聲音分明被巨響掩蓋,卻又清晰地傳進訾藐耳中。
「訾藐,見到本尊為何不跪?」
訾藐心頭如遭重錘,然後腳下一軟,跪倒在伏青骨面前。
「師父。」
伏青骨在使詐,卻不想真詐出訾藐這一跪,和這一聲「師父」。
她心頭狂震。
雖早作此猜想,可真當落實之時,胸中卻難以抑制地掀起波瀾。
二人沉默相對,心頭皆是千頭萬緒。
伏青骨彎腰去撿面巾,訾藐卻先一步撿起,恭敬地捧給她。
「仙子請起吧。」伏青骨將面巾帶回臉上,笑道:「方才只是玩笑,嚇到仙子,還望仙子恕罪。」
訾藐伸手拽住她的衣袖,「玩笑?」
蓮台上那驚鴻一瞥,她只當自己看錯了,後來退盜匪的引雷訣,也只當是哪位弟子出手幫忙,可夜明珠和華山斧卻絕不會錯,還有這容貌……
她是師父一手帶大的,自小以其為榜樣。
師父的樣貌、神態、動作,沒有人比她更了解、熟悉,別說容貌被毀,哪怕化成灰,她都能認出哪一堆是自己的師父。
「我是武陵派弟子,伏青骨。」
訾藐握住伏青骨的手腕,灌入一股靈氣探入其內府,隨後驚駭道:「怎麼會這樣?您的元嬰呢?」
元嬰?伏青骨後知後覺,是了,能設降魔大陣的,必是元嬰以上修為。
可她自荒劍山醒來,只是個金丹,還是金丹初期。所以才抗不過天雷,被震得炸絲開片,最後不得不以禁術,融合白蛟內丹來保命。
若她真是靈曄,修為早已至煉神還虛之元嬰大圓滿境界,為何又會跌落至此?
便是死過一回,也不至於這般慘澹。
華山斧連劈三斧,都沒傷四象禁法分毫,九淵又換神霄劍,配合神霄引雷訣,震得山亭直落灰。
伏青骨收回手,對訾藐道:「此處不是說話之地,你我過後再談。」
訾藐拉住她的衣袖不肯鬆手。
隨著幾聲巨響,又是一陣地動山搖,伏青骨望過去,夙重也動起手來了。
劍氣如虹,撞在四象禁法之上,又反彈到四面八方,沖得眾人紛紛抱頭鼠竄。
一道劍氣沖山亭而來,訾藐連忙拉著伏清骨跳下山丘,下一刻,亭子便被劍氣削去了半個頂。
伏青骨感嘆道:「不愧是劍尊,果然名不虛傳。」隨後對訾藐拱手道:「多謝訾藐仙子。」
「師……」
「訾藐仙子與我以道友或仙友相稱即可。」她低聲在訾藐耳邊道:「別告訴別人你見過我,切記。」
說完,便掙開她,朝前方的清風奔去。
訾藐獨立良久,盯著伏青骨的背影,眼中明晦不定。
九淵回頭看見她,喝道:「怎麼才來?還不快過來幫忙!」
她收斂神色,又變回冷冷淡淡的模樣,朝九淵走去。
第20章 給是不給
各門各派,什麼法子都試過了,皆無法破除四象禁法。
連白藏也湊熱地刺了兩劍,結果被彈飛,掉進了池子裡,起來還傻乎乎地直夸這禁制厲害。
伏青骨看九淵與訾藐聯手引雷,便與清風躲到遠處。
她對清風問道:「你不去試試?」
「不了。」清風搖頭。
明知破不了,明知飛升不成,還去搶什麼?況且武陵派受藥王谷轄制,不好在這事上再去踩一腳。
伏青骨又問:「方才九淵所用神斧,是什麼來頭?」
「華山斧。」清風轉頭打量她片刻,繼續道:「華山斧是靈曄仙尊的法器之一,刀刃峰便是被它給劈出來的。」
「那又為何會到九淵手中?」
「自是封掌門所賜,靈曄仙尊隕落之後,唯有他有權處置仙尊身後之物。」清風語氣轉冷,「九淵此時所使神霄劍,也是靈曄仙尊之物。」
「這位封掌門倒是懂得物盡其用。」雖已確定自己前身為靈曄,可伏清骨聽說這些事時,內心卻並無波動。
「靈曄不是有自己的親傳弟子麼?」
「仙尊隕落之後,自然是坐了冷板凳。就像這訾藐仙子,如今也算是一峰之主,不也被九淵呼來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