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默看了看天,站起身朝著在樹下鬥蛐蛐的兩個孩子喊道:「成陽,把弟弟領回來,快晌午了,咱回家做飯去!」
馬成陽立馬應了一聲。
吳默又對於清說:「清哥兒,不聊了哈,一會兒馬倉該回來了,我得趕緊回去做飯。」
於清放下手中擇好的紅薯尖,笑著說:「好嘞,吳夫郎,慢走啊。」
吳默帶著馬成陽轉身離開,馬成陽還不時回頭看澤大寶。
澤大寶揮著小手,奶聲奶氣地喊:「哥哥下次來窩給你糖燙吃。」
吳默背著手,大步往家走,聽到趙大麗改嫁的消息,心裡那叫一個暢快。心想,這老女人終於要走了,省得整天想來家裡占便宜,糧食、錢財都被老婆子惦記著。
馬成陽跟在後面,好奇地問:「小爹,啥事兒這麼高興呀?」
吳默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笑著說:「聽說那趙婆子要改嫁了,她就不是個好東西。咱們兩家都斷親了,還總想著占咱家便宜。這下好了,她要是改嫁了,咱家也能清淨清淨。」
「小爹,那她要是還敢來咋辦?」馬成陽仰著頭,一臉擔憂地問。
吳默哼了一聲,握緊了拳頭說:「她要是還敢來,我可饒不了她!這死老太婆,被我揍了多少次了,就是不長記性!」
父子倆說著話,邁進了家門。馬倉早從山上回來了,正把從山上摘的紅棗往圓簸箕里倒,準備晾曬。
「你回來了啊,咋火氣這麼大?誰招惹你了?」馬倉瞅見吳默,開口問道。
吳默一屁股墩在凳子上,臉上卻帶著幾分得意:「沒誰招惹我,我高興著呢!你那後娘要改嫁了,你爹這回算是遭了報應咯!」
馬倉臉上沒啥波瀾,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她改嫁就改嫁唄,跟咱也沒啥大關係了。」
吳默挑了挑眉,提高了嗓門:「咋沒關係?吃完飯,我得去村里好好打聽打聽,看她要嫁到哪個山旮旯里去,最好嫁得遠遠的,別再來煩咱們。」
「你就別瞎操心了,費那勁幹啥?」馬倉看了吳默一眼,輕聲勸道。
「咋的?我就打聽打聽,心裡痛快!」吳默瞪圓了眼睛,氣呼呼地說。
馬倉見自家夫郎這副幸災樂禍的模樣,也不再言語,低頭繼續擺弄簸箕里的紅棗。
晌午,吳默風捲殘雲般吃完一碗玉米飯,抬手隨意抹了抹嘴角,把碗筷重重地往桌上一放,轉頭對兒子吩咐:「吃完飯把碗洗了。」
說完,他手腳麻利地把髒衣服一股腦塞進背簍,拎起個木盆,大步流星地朝河邊走去。
午後的河邊,已有幾位婦人夫郎在洗衣裳。吳默瞅准了地方,在劉夫郎旁邊蹲下,先把木盆放到河裡舀水,一邊漫不經心地搓著衣服,眼睛卻時不時往劉夫郎那邊瞟。
這劉夫郎住在村子中央,是村里出了名的「包打聽」,村里但凡有點風吹草動,他非得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摸得一清二楚才肯罷休。所以,村裡的小道消息,經他那張嘴,沒幾日就能傳遍整個村子。
吳默湊過去,臉上堆滿了笑:「劉夫郎,你聽說了沒?趙大麗這把年紀了,還要改嫁呢!」
劉夫郎抬起頭,瞅了吳默一眼,笑著說:「喲,馬夫郎,你這消息也夠靈通的。我也是剛聽人提了一嘴,好像是鄰村的漢子,聽說比趙大麗還小十幾歲呢!」
「啥?鄰村的?還小這麼多?」吳默一聽,來了興致,又往前湊了湊。
「可不是嘛,這事兒說出去,不得讓人笑掉大牙。聽說他倆老早就眉來眼去的。不過這事兒能不能成,還兩說呢。」」這段時間,里正為這事兒可沒少操心,隔三岔五就往馬家跑,苦口婆心地勸趙大麗。畢竟她漢子還在,這時候改嫁,對咱們村的名聲也不好。」劉夫郎一邊洗衣,一邊嘮著。
吳默撇撇嘴,滿臉不屑:「哼,這婆娘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兒,我看吶,那漢子肯定是圖她點啥,不然咋會看上她?」
「這誰知道呢?趙大麗像是鐵了心,非要嫁。」
劉夫郎說著,又抬頭看了看吳默,好奇地問,「馬夫郎呢?你公公如今還癱在床上,你們咋也不去看看?畢竟是親生的,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吳默一聽,臉色立馬沉了下來,沒好氣地說:「看他?我可沒那個閒工夫!」
「哎,話可不能這麼說。馬老頭還有些家產嘛,那麼多地。他現在看清了趙大麗的真面目,你讓馬倉回去哄哄,說不定還能分幾畝地呢。」劉夫郎熱心地出著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