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小寶就算在睡夢裡,也好像能聞出那藥的苦味,小眉頭皺得緊緊的,腦袋還晃悠著直躲。
於清瞧見了,就輕聲哄著:「小寶乖哈,把藥喝了,病就好了。」
等餵完藥,於清才鬆了口氣,把空碗遞給賀淵,又拿起手帕,輕輕擦去熙小寶嘴角的藥漬。
賀淵輕輕扯了扯於清的衣角,說:「清哥,你也累夠嗆,先睡會兒吧,我在這兒守著。」
於清搖了搖頭,說:「我不困,倒是你,明兒還得早起去書院,你趕緊上床睡吧。」
「我也不咋困,我陪你嘮幾句,咱倆一塊兒守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熙小寶的呼吸慢慢平穩了,臉上的紅也漸漸退了下去。
此時,夜更深了,見熙小寶退了燒,倆人這才放心,爬上床,鑽進被窩睡了。
窗外的雨還淅淅瀝瀝下著,屋裡的人在暖和的被窩裡睡得正香。
第二日。
雨總算停了,微弱的亮光從窗戶縫裡擠進來,灑在屋裡。
賀淵輕手輕腳地爬下床,生怕吵醒還睡著的倆人。他麻溜地收拾好自己的衣服,又到院子裡把牛車套好。
然後回到屋裡,見倆人還睡著,就走到床邊,輕輕推了推於清,說:「清哥,我先去鎮上了,瞅著今兒能出太陽,等下午暖和,沒風的時候,你們就去村口坐牛車到鎮上來。」
於清迷迷糊糊應了一聲,翻個身又睡過去了。
賀淵輕輕地走出房門,趕著牛車慢慢離開了家。到了村口,賀淵把車停穩,接上早就等在那兒的賀山。
一路上,雨後的空氣清爽爽的,道路兩旁的花草樹木被雨水洗刷得乾淨淨,看著可有生氣了。
到了鎮門口,賀淵熟門熟路地把牛牽到牛棚拴好。這幾年在鎮上住,他家和其他居民一樣,每月都得交三百六十五文錢。
這錢一交,那些當兵的就負責照料牛的事兒,不光看著,連餵食餵水這零碎活都包了,省了居民不少麻煩。
「大山哥,我得趕緊去書院了,今兒還有夫子的課,可不能耽誤。」賀淵神色有點著急。
賀山拍了拍賀淵的肩膀,說:「那你趕緊去吧,別磨蹭了。」
賀淵點點頭,轉身就往書院跑去。他腳步匆匆,穿過熱鬧的街市,心裡直擔心遲到。
好不容易到書院了,賀淵走進課堂,夫子瞅了他一眼,也沒責怪,就擺擺手讓他趕緊坐下。
賀淵坐下後,穩了穩神,開始認真聽講。杜夫子講的文章又深又難懂,賀淵卻聽得特別入神,時不時在紙上記著筆記。
課間休息的時候,趙啟湊過來問:「賀兄,今兒咋來得這麼急?」
賀淵苦笑著說:「家裡有點事兒,耽誤了一會兒。」
二人聊了一陣子,上課鐘聲就響了。
賀淵在書院裡頭正埋頭苦學呢,家裡的澤大寶也沒閒著。
他可憐巴巴地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嘴裡不停地嘟囔:「小爹爹不帶窩睡覺覺。」
於清正坐在屋檐下,旁邊擱著個簸箕,雙手不停地擇著紅薯尖,臉上滿是不耐煩,說道:「賀大寶,你在那兒念啥經呢,都念了一上午了。」
澤大寶聽了這話,一開始還使勁憋著,怕吵著屋裡的弟弟,可越尋思越委屈,哭聲就漸漸大了起來。那小身子一抖一抖的,兩隻小手不停地抹眼淚。
於清皺了皺眉頭,放下手裡的紅薯尖,無奈地開始哄娃:「大寶乖哈,別哭了,你也知道弟弟生病了,小爹昨兒一整晚都在照顧弟弟呢。」
澤大寶抽抽搭搭地說:「窩……我要找奶奶,窩不跟小爹爹好了。」
於清輕輕拍著他的背說:「奶奶去周家買豆腐了。」
「嗝……嗝。」澤大寶打了個哭嗝,接著嘟囔:「那……那窩要跟弟弟碗。」
「弟弟在睡覺呢。」
澤大寶撇了撇嘴,一臉委屈:「那弟弟啥時候能醒呀?」
於清摸了摸他的頭說:「等小爹爹煮好飯,弟弟就醒啦。」
澤大寶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可還是悶悶不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