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於清淡然一笑:「罷了,不過是與相公開個小小玩笑,外頭宴席快開始了,快出去招呼人吧。」
賀淵目光中滿是怒火與委屈,緊盯於清不放,良久,才吐出一口心中怨氣,未在多看於清一眼,轉身離去。
於清本不願在喜慶之日增添不快,都怪賀淵實在是太賤不解風情,本以為相公終於懂了一些夫夫之間的小情趣。
未曾想,仍是愚鈍,於清瞥向銅鏡,只見自己的長髮凌亂不堪,後腦一半長發,被賀淵繞成一圈一圈兒,像坨狗屎一樣,要散不散的。
而賀淵雖心中有氣,可面上仍掛著和煦的笑容,見院中已坐滿了人。
相熟之人,圍在一張木桌邊,磕著南瓜籽有說有笑,小娃娃亦是爭搶桌上喜糖,里正的大兒子是童生,賀父專門請他記錄禮薄。
如此待別人家辦事兒,也好將禮薄翻出來瞧瞧,自家需回禮幾許,院中氣氛熱鬧,人差不多都來齊了,太陽高掛於空中,在過一柱香便到開席的時辰。
可還有一張木桌,卻並未坐滿,賀父可大致計算過有多少人,才置辦了七桌的菜食,賀淵目光掃過眾人,心中已明了,定是賀三伯一家在作妖。
賀淵故意揚高聲調:「雲哥兒,別忙活了,去祖母那邊知會一聲。」
雲哥兒正在院子一角清洗碗碟,聽到聲微微一愣,隨即一臉疑惑,走至賀淵跟前。
賀淵俯身,在雲哥兒耳旁輕聲說了幾句,雲哥兒瞬間眉開眼笑。
賀淵拍拍雲哥兒頭頂,笑道:「馬上開席了,快去吧。」
一旁,賀父也是焦急萬分,眼看吉時將至,三弟一家人影都沒個。
賀父壓低嗓音,向賀淵詢問:「阿淵,眼瞅著要開席了,那一桌沒坐滿,要不稍等片刻。」
賀淵不假思索,聲音洪亮回應:「爹呀,雖祖母未至,但豈能怠慢賓客,時辰一到,傳菜上桌,莫誤了吉時。」
賀淵唯恐有人未聽見,扯著嗓子喊道:「爹,你要相信祖母,今日乃是兒子大喜之日,祖母怎會不體諒。」
「再者,我已讓雲哥兒前去催促,這都是鄉里鄉親的,祖母怎會忍心,讓眾人餓著肚子相候。」
言罷,賀淵不顧眾人反應,徑直離去,賀明梁去縣城念書了,賀家便有人蠢蠢欲動,尋釁滋事,猜的沒錯的話,等宴席開始不久,幾個傻逼就會竄出來。
若不開席,那誤了吉時,讓他心裡不痛快,若是開席,賀三伯一家就會更得意,藉機挑刺,說什麼長輩未齊,你家沒禮數,這是你祖母云云話語。
汪~
土小黃歡快地搖尾巴,毛茸茸的頭蹭在賀淵小腿處。
賀淵回過神,伸手摸了摸小狗軟絨絨的小肚子:「別急,今日讓你吃頓大餐。」
好一陣後,賀小雲在開席之前,飛快趕回來,身後仍未見三伯一家。
賀淵見此,果斷讓人上菜,無需他再操持,大山哥,二虎哥,與賀小雲迅速行動,一盤盤菜食被陸續端上桌。
如今天氣暖和,菜食即便稍涼,也無人在意,院子裡的客人早已迫不及待,紛紛拿起筷子,賀淵則在院中穿梭,逐一招呼來客,
隨後,賀淵走進堂屋,往酒中摻了一大半涼白開,又沖臥房喊道:「你還在裡面磨蹭啥,趕緊出來咱倆去敬酒。」
話音剛落,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賀淵發現於清把自己辛辛苦苦盤了好久的玫瑰花給拆了。
不禁輕輕搖頭,在心中暗自想到,這沒見識的夫郎,如此不懂浪漫,還不時發一回癲病。
儘管兩人心裡皆有怨氣,面上卻都是笑盈盈,外人看來一對新人,無疑是恩愛得很嘞。
酒過三巡,王叔已露幾分醉意:「淵小子,你今日是新郎官,咱們一杯,你喝三杯,這才夠意思啊。」
賀淵笑道:「王叔,您別為難我了,小子本就不勝酒力,喝不了多少。」
而周圍人紛紛起鬨,你一言我一語,皆是勸酒,氣氛愈加熱烈。
「嘿,王叔說得對嘞,酒量嘛,多喝多喝不就出來嘞,下次你就能千杯不倒了。」
「就是嘛,這大喜日子,那個漢子不是醉著入洞房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