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父見了,趕緊找賀老太拿錢,賀老太急得跺腳,可讓她拿錢,她就是不動。
賀父逼問好久,賀老太才吞吞吐吐說沒錢了,看你三弟大兒子明小子聰明,錢都給你三弟,他帶明小子找先生拜師去了。
家裡沒錢,賀大伯第二日一早人就沒了。賀父這才明白,得供著三弟,還得供著他兒子讀書,鬧著要分家。鬧了大半月,才分了家。
分家時,三十畝地,賀父只分了五畝和一間破草屋,賀山也得五畝,賀大伯沒了,賀老太連破草屋都不給兄弟倆,直接把人打發了,其餘房子土地都給了賀三伯家。
雖說於清在老屋就住了兩年半,可賀三伯一家子就因為賀父花六兩銀子買他這個小哥兒,在村里到處說他是買來的僕人。在老屋那兩年半,於清沒少被賀三伯一家使喚。
不聽話,賀老太就不分青紅皂白拿木條抽他。
分了家,賀小笛還在他面前擺少爺譜。這就算了,賀小笛嘴還特別賤,張口閉口說賀淵是傻子,說於清跟傻子過一輩子,說傻子只配下等人。
有一回,於清趁賀母在後院忙,故意套賀小笛的話,聽到他私底下這麼罵自己兒子,賀母當場發火,拿木板把賀小笛打得屁股開花。
兩家因為這事關係更差,平常都不來往。
賀小笛記恨上他,於清無所謂,早就恨賀小笛了,早晚要教訓他。
於清可不是能忍的人,在賀小笛面前,更不會服軟。他把手裡的雜草扔地上,站起來,輕蔑地斜眼看賀小笛,拍拍手上的土,嗤笑道:「那也比你嫁不出去強。」
賀小笛眼睛一瞪:「我那是嫁不出去?我可不像你,沒見過世面。我哥現在是秀才了,我娘說我以後要嫁到鎮上。」
於清忍不住笑:「就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啥樣。」
季春花站賀小笛身邊,氣憤地說:「清哥兒,笛哥兒再咋說也是賀淵堂弟,你咋能這麼說他。」
於清不屑:「哼,他都不把賀淵當堂哥,我憑啥對他客氣?還真當自己大少爺啦?」
賀小笛沒腦子,一聽這話就炸了。也不看看四周田裡有不少村里人,不管不顧大罵起來:「於清,你這個賤人、爛貨、狗奴才!你小時候吃飯都只能吃我剩下的……」話沒說完,就被季春花捂住嘴。
季春花湊近他耳邊小聲說:「你胡說啥?我不是跟你說過,在外面留個心眼。你哥是秀才了,別壞他名聲。」
「笛哥兒,我和你哥定親了,以後我是你嫂子。你說話注意點,不然我饒不了你。」季春花放下手,瞪了笛哥兒一眼。
隨後,她微微轉頭,笑著說:「我跟賀明梁定親了,以後都是一家人。五月初六,記得來吃飯。」
「哦,不對。啥一家人啊,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季春花接著說,語氣帶著戲謔:「淵哥醒這麼久了,咋沒聽說你倆辦席面呀,是不是不辦啦?」
「還是……」話沒說完,她像想到啥,笑起來:「說來也是,淵哥家境不錯,以前沒得選,現在可不一樣了,盯著二伯家的人不少吧。」
聽到季春花這話,於清心裡像被針扎一樣疼,他知道季春花說得對。賀家在村里算有錢的,賀淵再找不難。
即便這樣,於清還是面不改色,他知道要是村里傳出賀淵不喜歡於清,不認他這個童養媳,那賀家門檻得被踏破。
於清不慌不忙:「阿淵前幾日跟我說了,非我不娶,他剛恢復,席面以後補,到時候不會忘了你。」
季春花說:「那到時候我一定給你準備大禮。今兒有事,我先帶笛哥兒走了。」
說完,季春花伸手拉賀小笛離開。賀小笛傻,但季春花不傻,萬一兩人成了,以後是一家人,沒必要把關係弄太僵。
賀小笛心裡不滿,也只能跟著季春花走。心裡暗自咒罵,要不是母親說在季春花過門之前多讓著點,不然早就受不了她了。
兩人走到不遠處岔路口,正好碰到從山坡背一背簍草回來的賀淵。
賀淵背著草,朝於清走去。
賀小笛想起啥,興奮轉身沖遠處的於清挑釁:「清哥兒,你不是常說他是小公子嗎,咋還割草呢,不也在泥巴地里討生活。」
賀淵剛走到自家地的土坎,聽到聲音,側頭看兩人。不認識,沒見過。
他看著於清問:「清哥,誰呀。」
平常於清早衝上去撕賀小笛的嘴了,可賀淵來了,不想破壞形象,知道漢子都喜歡乖巧溫順的哥兒姐兒。
於清露出乖巧樣,沖賀淵軟軟一笑:「阿淵,是三伯家的,平常不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