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的人全都聚在新家的小屋裡。
程景生被放到了炕上,四弟去燒火了,得先讓炕熱起來。楊青青則哆哆嗦嗦地幫他脫了衣裳,把傷口露出來。
富貴感覺到空氣中的緊張氣息,在炕下頭轉著圈,吱吱地哼唧著,很焦慮。
屋裡就是楊青青,楊玄還有程家幾個兄弟,其餘的人都在外頭。
沾了血的外衣脫掉,裡面的襖子也是被刺破了,一路脫到裡面的裡衣,裡衣是白色的,脫下來一看,竟然已經被血透濕了一半。
楊青青眼淚就沒停過,一邊輕手幫他褪衣裳一邊,忍不住出聲地哭著。
村里只有程景生自己一個人會治傷,他雖然給別人處理過不少外傷,但還是第一次自己受傷,更別說是這麼大的傷口。
刀口正橫在胸前,斜著下去總有六七寸長,鮮血還在不停地往外冒。
當務之急當然是止血。
程景生知道,幸好因為冬天衣裳厚,抵擋了刀鋒一大半都威力,所以並沒有傷到內臟,只是皮肉傷,因此,雖然他也能看見自己的傷口長度和深度嚇人,但他沒有慌張。
「楊玄,先去廚房拿一罐糖。」他因疼痛而氣喘道。
這個冬天,程景生準備的藥材並沒有很多,診室里現成的止血藥不夠敷的,現在也只能用民間方子,用蔗糖覆壓傷口,止血效果也是明顯的。
從前跟著白永瑞行醫時,程景生見過的外傷很多,山裡的人在山上討生活,被野獸所傷是常事,白永瑞給人處理傷口就是這樣,民間偏方也用,有些人家境貧寒,用不了太多昂貴藥材,所以他自己發明了很多替代的方法。
楊玄應聲去了,抱著糖罐回來了,聽程景生的,用手往他的傷口上撒了厚厚一層。
先落在傷口上的很快就被浸透了,糖雖然不像鹽,但撒在傷處還是很痛的,程景生皺著眉忍了,道:「再撒!」
楊玄便直接將大半罐糖都撒了上去,傷口出血的確少了不少,不過還是沒有完全止住。
楊青青拿著帕子不停幫他擦拭刀口之外的地方,很快,整個手帕就被染紅了,染得他的手上也都是。
他這輩子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血,嚇得臉都白了。一想到程景生得有多疼,楊青青的心裡就難受得不行,那歹徒分明是沖他來的,他寧願是自己受了這一刀。
程景生又對楊玄說:「你再去藥房,找三七,槐花,白芨,艾葉……煎一副藥。」
楊玄因為這大半年都在幫程景生上山採藥的緣故,對藥材比較熟悉,能找對藥,眼下雖然楊青青最懂這些,但他整個人都慌了神,程景生實在不想再辛苦他去做什麼。
楊玄趕忙去找藥了,程潤生在一旁也是焦急萬分,連忙叫了弟弟們一起幫著準備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