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要想回憶起來,更是艱難,一頭霧水。
程景生看他如此焦心此事,沉吟了片刻,拉他先坐下了。
「青青,」他倒了杯茶水給他喝,「此物若炮製成為成藥,再引誘人吃,還要不少時日,你不必過憂,我們一定還能慢慢想辦法。」
白永瑞卻又開口了,悠悠道:「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景生,師父知道你們熱心,但我勸你們別管這事了,過好自己的日子。」
這也是楊青青擔憂的事。
馮記派人殺人滅口,從前只是針對他一個人,若是他們知道他還在追究此事,必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上回兩人上山撿栗子的時候,程景生曾說,因為有了楊青青,他現在也怕死了,楊青青忽然感到,自己現在也是如此。
他也怕了,怕自己有事,也怕連累程景生。
「師父,那你還不是把這事去縣裡說了。」程景生卻道。
「嗐,」白永瑞說,「我老頭子都半截子如土的人了,我有什麼好怕的,諒他們也不能把我怎麼樣。但若是你們追究不休,難保會出什麼事,馮記生意做到好幾個州府,勢力很大,不是我們小民能撼動的。」
「回了家,讓親友知道,防一手就是了,至於別的,我們管不了,聽師父的,護好自己,別的就算了。」白永瑞苦口婆心。
楊青青默默想,白永瑞說得沒錯,此時若是大肆張揚這事,只能是以卵擊石,白送人頭罷了。
自古官商勾結,馮記的生意能做得這麼大,不知後面還有什麼陰損的招數等著他們。
可是,他心頭又恨,不僅為原身曾受的殺身之禍,更為了這十里八鄉的鄉親百姓。
程景生也仔細思慮著,他知道,現在他們必須保全自身,但若不做些什麼,楊青青終究是難以安寧的,他自己的良心,也過不去。
他最終道:「要不,我們回去,先告訴牛三叔,他家的佃農有很多戶,若是能說動他,至少也能剷除大半個村子的荼蘿,也能讓他們以後都有個防備,能救多少人是多少。」
楊青青想了想,這也是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了,便點了點頭:「好,那我們現在就去。」
他們帶著老鼠籠子趕回老牛溝時,天已經暗了,但二人還是進了村子,直奔牛三叔家。
此事需要隱秘些,不能讓別人知道是他倆勸牛三叔剷除村裡的荼蘿,那樣,先不說馮記的人聽說了會怎麼樣,就是老牛溝的村民也會恨他們的。
畢竟,佃農的日子過得不富裕,若能賣了荼蘿,也是一項不少的收入,好不容易等到成熟,卻被剷除了,鄉民不懂緣故,定會不滿。
好在牛三叔是個明理的人,看了兩隻老鼠的慘狀,又聽他們二人講明了原委,便下定了決心,明日天一亮,就讓家丁待人到村子裡剷除荼蘿。
「景生啊,你放心,別人我管不著,但我能保證,這造孽的玩意,馮家別想在我老牛溝收購到一棵。」牛三叔拍著胸脯道。
楊青青這才放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