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有什麼好歹,我把你剁碎了餵狗!」
趙玄真臉被打偏,嘴裡溢出血腥味兒,他歪頭看著李青辭,目光不可置信,摻雜著委屈。
「他是妖,畜生而已,你難道真喜歡他?」
話音剛落,趙玄真瞳孔猛地一縮,他立刻伸手攔住眼睛上方的簪子。
李青辭手裡握著的簪子,離他的眼睛只差一線。
手臂被架住,李青辭調轉手腕,朝下狠狠一捅,簪子沒入趙玄真頸側近半。
「嘴裡再不乾不淨,下次捅進去的就是胸口的刀子。」
「從今以後,你不許再踏入這裡一步!」
「滾!」
一句比一句冷寒。
趙玄真猶帶稚氣的臉上滿是委屈,他抹了把眼睛,哽咽道:「那條蛟已經流血了,我只要他衣裳上的血行嗎?」
李青辭沒說話,返回去把玄鱗抱在懷裡。
他扯開玄鱗的衣襟,見他心口的傷已經長住了,不禁鬆了口氣。
趙玄真小心翼翼地窺探他的臉色,拿著東西去粘那片帶血的衣裳。
「你別碰他!」李青辭擰起眉心,拿過他手裡那團白泥一樣的東西,先貼在自己胸口。
過了幾息,發現泥團只是會吸血,沒其他的作用。
他這才小心地去粘玄鱗心口的血,將他衣衫上沾著的血漬清理乾淨,李青辭把那個泥團丟給趙玄真:「你可以滾了。」
趙玄真抽了一下鼻子,把傷藥丟在他腳邊兒。
李青辭頭也沒抬,冷漠道:「你別擺出這副委屈難受的樣子,你我各取所需,互不相欠,我對你沒有威逼,只有利誘,我指使你做事,你也從我這裡得到了好處,從今以後三十年內,你們白雲觀每年都有一千兩香火錢,新任的知府出自都水司,我已經給他去信,讓他好好關照你們白雲觀。」
趙玄真攥了攥手,抿著嘴沒說話。
這個關照有兩層意思,他聽出來了。
「你放心,有這些血足夠給我師傅煉丹了,我沒想過再打這隻妖的主意,你不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警醒威脅我。」
李青辭理著玄鱗弄亂的頭髮:「你明白就好,趕緊滾,他萬一醒過來,看見你又要不高興。」
要不是這個趙玄真橫插一槓子,他跟玄鱗根本就不會鬧到這種份上,玄鱗也不會受傷。
趙玄真轉過頭,氣沖沖離開了:「誰稀罕待在你這個破地方。」
等他走了,李青辭強撐出來的氣勢瞬間萎靡下去。
胸前傳來尖銳的疼痛,以及不斷外溢的鮮血,讓他渾身冰涼。
李青辭咬了咬舌尖,緩了口氣,他抱起玄鱗,往屋裡走。
他手臂、額頭的青筋都爆開了,才將將把人拖起來。
他看著無知無覺的人,不由得抱怨一句:「玄鱗,你好重啊,怎麼會這麼重!」
從門口到床上,短短的距離,李青辭歇了六次,渾身被汗浸透,傷口又迸出許多血來才終於將玄鱗安置在床上。
他虛脫地坐在地上大喘氣,緩了許久,他走出內室,來到屋後一角,敲打懸著的一個小鍾。
略有些沉悶的鐘聲,傳到遠處的一排房子裡。
過了一會兒,永思走了過來:「老爺,您有什麼吩咐?」
李青辭道:「準備一些傷藥和紗布,再備些熱水,明天去衙署給我告假五天。」
「是。」
等李青辭收拾完自己,已經徹底脫力,臉色青白,嘴唇毫無血色,他歪了歪頭,就埋在玄鱗頸窩昏睡過去。
李青辭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腹中飢餓難忍,一抬起胳膊就牽動了胸口的傷口,李青辭疼得直冒冷汗。
緩了片刻,他拉開玄鱗的衣領,見傷口已經完全癒合,留下一個淺粉色的印記,應該是剛長出來的新肉。
李青辭捻了捻手指,沒去碰。
他低頭凝視著這張依舊年輕的臉,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心意相通的喜悅。
一連抿了三下嘴,李青辭湊過去,親了一下玄鱗的唇角。
他慢吞吞地下床,合上臥房的門,映入眼帘的又是一個臥房,不過,這裡頭的擺設相對比較簡單,幾乎沒有使用痕跡。
李青辭腳步不停,走到最外間,簡單洗漱後,先端起一碗涼透了的藥,小口喝著。
他喝著清茶漱口,開始慢慢吃飯。
緩了一會兒,身上有了些力氣,他走到門口的水車那兒,提了一桶水。
端著水往回走,李青辭按動機關,走進有玄鱗的那間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