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
都水司要為一位新升任的員外郎慶功,李青辭身為主官,要彰顯自己的態度,無法推脫。
他走到馬車前跟玄鱗解釋:「這頓飯沒有一個時辰下不來,就跟我每天吃完飯到院裡散步,然後去浴房洗漱再到躺床上這段時間差不多,總之需要很久,你先回家吧。」
玄鱗皺眉,兩口氣兒的功夫,哪就久了。
小崽子別是誆他,自己一個人去幹壞事吧。
他伸手拍了拍李青辭的腦袋:「別廢話,上來,我送你過去,然後在車裡等你。」
李青辭無奈,只好上車。
他讓玄鱗回家,並不是擔心他等急了,而是他這次應酬必須要喝酒,他原想著自己少喝一點,到家前,好好漱漱口、吹吹風,去了身上的酒氣。
既然這樣,他只能實話實說了:「玄鱗,我這次去吃飯,無法避免一定要喝一點酒。」
玄鱗聽完冷哼一聲,一副我早就料到的神情,眼神不善地戳了戳他的腦門。
李青辭立刻抱住他的手:「我就喝兩口,很小的兩口,好不好?」
玄鱗冷著臉不說話。
李青辭當他默認了,湊過去貼他的臉,笑道:「玄鱗你真好,真大度!真開明!」
「少拍馬屁,敢跟上次一樣喝那麼多回來,我扇爛你的屁股。」
李青辭保證:「我知道,我一定不會喝多的,這次沒有人敢勸我喝酒。」
玄鱗沒說話,攥住他的手腕一扯,李青辭順從地坐在他腿上,摟住他的脖子,笑著舔他的下巴。
見李青辭這麼乖順,玄鱗不僅沒有放心,反而更加懷疑了。
李青辭下了馬車之後,玄鱗的視線就一直落在他身上,一瞬都沒有移開過。
包房裡推杯換盞,酒氣熏天,言語聲嘈雜,李青辭從始至終就只喝了兩杯酒,身邊沒有人敢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玄鱗這才放下了心,不過視線依舊落在李青辭身上。
這時,一縷妖氣溢散到附近,同時伴隨著一道極其尖銳高亢的聲音。
玄鱗皺起眉頭,這什麼死動靜,嚎得這麼難聽!
有妖在吃人嗎?
他頓了頓,移開視線,循著聲音過去。
只見兩個赤裸的人,上下交疊在一起。
玄鱗眯了眯眼,上頭那個渾身散發著一股妖氣,是個剛化形不久的蛇妖。
那道難聽的聲音就是底下那人發出來的。
玄鱗嫌棄地瞥了一眼,正當他要收回視線時,底下那人突然轉了過來,正面朝上,雙手抱著腿。
腿。中間的東西,明晃晃昭示著他是一個公的。
那個蛇妖也是公的。
在這一剎那,玄鱗怔住了,像是從天而降一道驚雷,直直劈在他頭頂。
劈散了他心中的迷霧,劈散了他多日以來遺憾和不甘。
暗金色的圓瞳瞬間變成鎏金色豎瞳,一瞬不瞬地盯著屋裡那兩人看。
底下那人高昂著下巴:「郎君,我好愛你,親親我!」
蛇妖低頭親在那人嘴上,雙手掐著那人的腰,聲音里滿是笑意:「我的心肝寶貝兒,真會夾,我也愛死你了。」
愛?
愛。
對呀,是愛!
玄鱗恍然大悟,原來是愛。
他對李青辭的疼愛里也有這種愛。
他和蛇妖都是公的,李青辭和底下那人都是凡人,也都是公的。
既然蛇妖可以,那他也可以。
玄鱗不可自抑地笑了出來,笑容帶著瘋狂。
原來他早就找到自己的雌獸了,還是他一直以來最疼愛的小崽子。
原來除了化為原形交尾,公的和公的也能做這種事,小崽子真的可以接納他。
他原以為自己已經夠疼、夠愛李青辭了,其實不是的,還遠遠不夠,他還可以再疼李青辭、再愛李青辭一些。
他們之前那樣還是不夠親,現在他們可以更親了。
心中的迷障被破開,玄鱗徹底明白過來,心中升騰著一股劇烈的、如同翻江倒海般的喜悅。
雖然他下意識對李青辭做了很多求偶的行為,但當時的他,是迷茫困惑的,李青辭是一無所知的。
從今以後,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跟李青辭求偶,而他的求偶會被李青辭完全接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