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水諺放好碗筷,趕緊推著李青辭往外走,忙道:「我去套車送你,別等雪下大了。」
「不用。」李青辭抬腳朝外走,「離得不遠,我一會兒就走回家了,你留家裡陪陳靜婉吧。」
不等韓水諺再勸,李青辭快步跑了出去。
「走這麼快,我給你拿把傘!」韓水諺在身後呼喊。
李青辭沖他擺手:「不用,小雪,我走了。」
趁著雪剛開始下,李青辭想著趕緊小跑回去,但是剛吃飽,有些跑不起來。
他嘆了口氣,早不知道不吃那麼多了。
李青辭不緊不慢地往家裡走,結果越走雪越大,等回到家裡,腦袋落了滿頭白雪。
他一進屋,身體直打擺子,牙齒咯咯作響。
下這麼大的雪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颳風!
李青辭坐在火爐前,耷拉著臉生悶氣。
屋內響起一聲懶洋洋的語調,玄鱗招手:「回來了,過來我抱抱。」
李青辭快速搓著冰涼的雙手,又搓了兩下凍僵的臉,拒絕道:「等一會兒,我喝口茶。」
玄鱗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李青辭站起來,圍著火爐走動,捧著熱水小口啜飲,想讓自己趕緊熱起來,怕玄鱗等著急了。
也不知道玄鱗最近是怎麼了,總感覺他火氣很大,時常一臉陰沉,眉眼間透著煩躁。
李青辭想了想,沒想通。
應該不是缺水,入冬前玄鱗剛泡過水,說是找到了一條清澈的大江,言語間透著愜意的樣子。
「你那一口水還沒喝完嗎!」玄鱗不耐煩地催促,「磨磨唧唧,一條小溪也喝乾了!」
「來了來了。」李青辭趕緊出聲應承。
他摸了摸已經發暖的手,脫下外袍鑽進被窩裡。
一躺下,玄鱗就緊緊纏抱住他,李青辭察覺不對:「你身上怎麼這麼涼?」
他伸腿在被窩裡尋摸,沒發現湯婆子。
玄鱗聲音很低,透著不悅:「那玩意兒不結實,我就隨便踢了一腳,咔嚓一下全碎了,弄得床上都是水,我給扔了。」
「六個全碎了?」李青辭不可置信道,「你扔哪了?」
玄鱗語氣不耐:「隨手丟的,誰知道是哪!」
「……行吧。」
李青辭無奈嘆氣,碰了碰玄鱗的腿:「還好踢的不是我,不然我就成瘸子了。」
這時,玄鱗低低笑了一聲,在他腰間捏了捏:「放心吧,不踢你,把你踢出好歹我抱誰去。」
李青辭往被子下縮了縮,覺得有點困:「玄鱗,我困了,想睡覺。」
「行,睡吧。」玄鱗揉了揉他的腦袋。
李青辭閉著眼睡了,但是睡得不踏實。
昏昏沉沉的,感覺身上忽冷忽熱,有點上不來氣。
越來越難受,李青辭勉強清醒過來,察覺到自己可能是得了風寒,便想起床喝點熱水緩解。
結果他根本動不了,手腳使不上一點力氣,視線也不怎麼清晰,就腦子裡還有點意識。
李青辭努動嘴唇,想叫玄鱗,可是他張不開嘴,在心裡喊了很多遍,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症狀越來越嚴重,李青辭感覺自己又要睡昏過去,便攢足力氣狠狠咬著自己的舌尖,疼痛迫使他清醒不少。
玄鱗忽然皺起眉頭,鼻翼翕動,他睜開眼看向身側。
一縷淡淡的血腥味從李青辭嘴邊逸散。
此時,李青辭面色潮紅,額角沁出一層冷汗,身體小幅度地顫慄。
玄鱗立刻坐起來,把他摟進懷裡:「李青辭!你又怎麼了?嘴裡怎麼會有血?」
李青辭聽見聲音,艱難地啟開嘴唇,聲音幾不可聞:「……風……風寒,要喝……喝藥。」
玄鱗湊到他嘴邊,凝神細聽,結果斷斷續續的什麼也沒聽清,玄鱗滿心煩躁,吼道:「李青辭!你大點聲!我聽不清!」
李青辭眼皮顫顫,嘴唇輕微抖動,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玄鱗摸著他潮熱的臉,語氣急躁道:「是又病了嗎?是上次那個風寒嗎?」
李青辭用力眨了下眼睛。
玄鱗見狀,神色緩和不少,掐著他的下頜,迫使他張嘴,發現嘴裡只有很少的血跡,便摟著他用被子裹好,帶著人去城裡看大夫。
這次,玄鱗熟練不少,抱著人直奔醫館,推門而入,朝宋仁良快速道:「李青辭又生病了,你過來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