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經路子能得來金子嗎?普通莊戶人家一年忙活到頭,也得不了二兩金子。
陳靜婉正要質疑,隨即想到什麼,遲疑問道:「是你那個爹給的?」
李青辭哭笑不得,怪不得他倆是一家人,問的話一模一樣。
他點頭道:「算是吧。」
陳靜婉一聽,皺起眉來,什麼叫算是。
這時,門外傳來聲音,李青辭快速道:「你拿著放心花。」
陳靜婉也沒再多問,趕緊收好布袋,用手扇了扇風,感嘆道:「明兒我就去城裡買冰,你這錢給的太及時了,那傻小子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我算是嫁給了一個窮光蛋。」
韓家本來也不算很富裕,又要供老大讀書,父母二人還要留體己錢,因此分家時,韓水諺並未分到太多東西。
「他不窮,我也給他了,只不過沒有你的多。」李青辭起身站到一旁。
陳靜婉稍稍抬眼,也沒太驚訝,開心地笑了起來:「那我們倆不用過苦日子了!」
「嗯。」李青辭也笑了。
此時,遠遠傳來了鑼鼓聲。
李青辭拉開房門:「我出去看看。」
「好。」陳靜婉立刻坐直。
韓水諺是騎著騾子來的,身後跟著長長一隊人,離老遠都能看見那頂嫣紅的花轎。
迎親有不少規矩,李青辭沒再往前湊,站在一旁遠遠看著。
他會有一天像韓水諺這樣迎娶自己心愛的人嗎?
好像……
李青辭低下頭,摸了摸腕上的珠串。
吹吹打打,熱鬧許久,新娘子終於上了花轎。
李青辭跟著嫁妝隊伍走著,趁間隙,他拉著陳靜婉的弟弟作掩護,把雞蛋和糕點扔進花轎里。
過了一會兒,聽見陳靜婉小聲抱怨:「太幹了,噎人。」
她弟弟摸出一個水靈靈的青棗扔進去:「早給你備著呢。」
「好小子!不枉姐姐疼你一場。」
兩個村隔得不算很遠,也就走了一刻多鐘。
陳靜婉吃完收拾好,時間還有富裕。
到了韓家又是一場忙活。
韓父嫌面子過不去,躲在屋裡不怎麼出來,都是韓母和韓家大哥撐場面。
李青辭端著呈酒的托盤,跟在韓水諺身後,給他一個眼神,示意他已經把酒兌好水了。
韓水諺朝他擠眼。
席上很熱鬧,賓客盡歡。
韓母沒有死守著舊俗,拿了些飯菜送到新房裡,她兒子千叮嚀萬囑咐,交代千萬不能餓著兒媳婦。
等到太陽偏西,賓客陸陸續續離席。
韓水諺掐了一下李青辭的胳膊,李青辭立刻架住他,兩人踉踉蹌蹌地往房裡走。
路上被人調侃,說還沒入洞房,新郎就醉得走不動道了。
這時,韓家其他人忙著送客。
三人在屋裡躲清閒,屋裡放的有冰,還算涼快。
韓水諺擦了擦臉上的汗,壓低聲音道:「婉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你歇會兒吧。」
陳靜婉一聽,立刻塌腰坐著。
李青辭也塌下肩膀,閒話一番。
他站直,朝二人道:「我回家了。」
「行。」韓水諺朝他擺手,「我就不送你了,以後方便多了,不用避著長輩,你隨時來家裡玩。」
「好,知道了。」李青辭笑了笑,轉身離開。
出了門,抬眼一望,天邊落日美不勝收,可是再美,終要落山。
李青辭想起韓水諺剛才說的話。
家。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東西。
不是有一個房子住就能稱為家。
李青辭低著頭,悶悶地踢著一顆小石頭,慢吞吞地朝回走。
「剛才還笑著,這會兒怎麼又耷拉臉了?」
李青辭聽見聲音猛地抬頭,就見不遠處的樹下,玄鱗正站在那裡看他。
「玄鱗!你回來啦!!!」
李青辭立刻朝他跑過去。
玄鱗站著沒動,只不過鬆開了抱在胸前的雙臂,做出一個接人的姿態。
李青辭衝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腰,仰頭看著他笑:「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那個花轎進門的時候。」玄鱗托住李青辭的後腦勺。
李青辭一聽,努了努嘴:「這麼早,你怎麼不來找我?」
「我過去你也顧不上我,你那倆小……你倆腿一直來回倒騰,也就吃飯的時候坐下歇了會。」玄鱗點了點他撅著的嘴唇,「而且,那裡人太多,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