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辭點頭:「好,等我和水諺說完,就去山上找你。」
玄鱗斥道:「不行,你就在家裡待著,外面越來越熱了。」
「可是待在家裡更熱啊。」李青辭小聲反駁,「我可以跟去年一樣,早早上山,然後傍晚回來,在水潭邊也省得熱。」
「是,在水潭邊是不熱了,那來回的路上呢,不熱嗎?」玄鱗指著他道,「你坐在屋裡不動彈都嫌熱。」
李青辭不解道:「可路上就熱那一會兒,要是待在家裡就一直熱著。」
「你現在有很多金子,能買很多冰,只要你不出去,就熱不到你。」
說完,玄鱗抬了抬手,屋裡溫度驟降,維持在不冷不熱的狀態里。
李青辭並沒有因此高興,他伸手拽住玄鱗的袖子,堅持道:「我不嫌熱,我白天就要去水潭。」
「不許去!」玄鱗語氣嚴厲。
李青辭追問:「為什麼?去年我也是這樣啊,為什麼今年不行?」
「沒有為什麼,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玄鱗抽走袖子,腦中想起上一個夏天。
李青辭忍不住生氣,盯著他質問道:「到底為什麼不行?我又不用你幫忙!我自己走還不行嗎!」
「不行!」玄鱗吼了一句。
默了默,他伸手把人攏到身邊,放輕聲音,緩緩道:「那時候,你每次來到水潭邊,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兒,臉蛋曬得通紅,滿腦袋汗,渾身冒著熱氣,癱在石頭上一直喘。」
李青辭垂頭,靜靜聽著。
玄鱗摸著他的腦袋,嘴角扯出一抹澀然的笑來,低低道:「之前我可以當作沒看見,但是現在不行了……」
低緩的聲音又重複一遍。
「……不行了,沒辦法視而不見。」
李青辭聽完癟了癟嘴,伸手抱住玄鱗的腰,臉埋在他肩上。
玄鱗在他背上輕拍兩下:「以後天氣越來越熱,你每天走在路上會很曬、很熱,我總會有疏忽,不能每次都能按時接送你。」
「你好好待在家裡,我出去泡水也能少操點心。」
李青辭默不作聲。
玄鱗扳起他的臉,看著他問:「能不能聽話?」
李青辭悶悶嗯了一聲:「能聽話,那你要趕緊回來。」
「知道了。」玄鱗哼笑一聲,接著話鋒一轉,「你不聽話也沒用,我不去水潭,你去了也白去。」
李青辭立刻追問:「你要去哪?」
「我出去找條大江,好好泡會兒水。」玄鱗擰眉撣了撣自己的袖子,在這屋子裡待得感覺他都皺了。
李青辭盯著他問:「你多久回來?」
「也就打個盹,過兩天就回來了。」玄鱗隨口一說。
李青辭哦了一聲,心想,可能要十天半個月。
玄鱗掐了掐李青辭的臉:「行了,你該幹嘛幹嘛吧,我走了。」
「好,知道了。」
李青辭的眼神隨著黑色身影轉動,直到停在身影消失的地方。
悶悶不樂地垂頭站了會兒,李青辭抬腳朝往外走。
走到一半,恰巧碰見趕著騾車的韓水諺。
他站住腳,等車走近時,開口問道:「你是去城裡嗎?怎麼就你自己,靜婉呢?」
「我去城裡買點東西,婉婉在家改衣服呢。」韓水諺停下來,招呼他,「你去城裡嗎?」
李青辭點頭,抬腳跳上車,問道:「改的嫁衣嗎?你的還是她的?」
韓水諺撓了撓頭,語氣透著一股無奈:「改的我的,我最近忙活很多事,瘦了一圈,婉婉覺得嫁衣不合身不好看,就說給我收收腰。」
李青辭聞言,上下掃視韓水諺,點頭道:「靜婉說的沒錯,這十多天你確實瘦了不少。」
「沒辦法啊,一想到我要娶婉婉就緊張得不行,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好,總怕哪裡出問題。」
韓水諺語氣惆悵,一臉發愁的樣子。
李青辭在他肩上拍了拍:「出了問題你就不娶靜婉了嗎?要是成親那天下了瓢潑大雨,難道你就不去迎親了?」
「怎麼可能,天上下刀子我也去!」韓水諺高聲喊了一嗓子。
李青辭道:「那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天上不可能下刀子。」
「……是哦。」韓水諺撓了撓頭,一臉頓悟,眉宇間的擔憂散去不少。
不管怎麼樣,他都會娶婉婉的。
那既然這樣,也沒什麼好擔心,真擔心得把自己搞瘦了,婉婉還會反過來心疼他。
「嘿嘿!青辭你說的有道理。」
韓水諺笑得樂呵呵的,扯了扯韁繩,詢問道:「對了,你去城裡幹什麼啊?」
李青辭道:「我本來是去找你的,明天想用你的騾車買冰,結果今天正好碰見你去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