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你操心的。」
不用操心嗎?
不管是人還是妖,心都是肉做的。
一旦上了心,能隨隨便便一句話就棄之不顧嗎?
能做到一點都不掛心嗎?
就像現在,李青辭趴在玄鱗懷裡哭得那麼可憐,眼睛一直流淚,玄鱗能視若無睹嗎?
能嗎?
玄鱗一語不發,低頭斂目,神色難辨。
持續的沉默,將李青辭的恐慌逼到絕境,除了沒用的哭鬧,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太弱了,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用盡全力摟緊的雙手,可以輕而易舉地被扯開。
沉默持續蔓延。
……
「好了!」玄鱗終於開口,「別哭了。」
「玄鱗……玄鱗……」李青辭一聲聲哭喊著他的名字,「玄鱗……」
哭聲很委屈、很可憐。
玄鱗把人摟住,輕拍他的脊背,低聲道:「哭得這麼慘,跟我要死了似的,以前見的那些哭墳的都沒你能哭。」
李青辭耳邊恍恍惚惚,聽不清玄鱗在說什麼。
他抬起頭,仰面看著玄鱗,急切道:「你在說什麼?」
玄鱗輕撫他的臉頰,擦去他眼尾的淚珠,哼笑道:「我說讓你別哭了,至於嗎,我又不是死了,有空會來看你的。」
李青辭立刻追問:「那你什麼時候有空?多久來看我一次?」
「這哪能說得准,看情況。」玄鱗低笑一聲,故作嫌棄道,「男子漢大丈夫,獨立點,別這麼黏人。」
「不黏就不黏。」
李青辭嘴上這麼說,但是倆胳膊緊緊圈著玄鱗的腰不松,低頭小聲嘟囔一句,「你又不是人。」
玄鱗聞言一愣,忍不住笑罵一句:「滾。」
「不滾。」李青辭用腦袋撞他。
結果玄鱗胸口太硬,給他自己撞疼了,李青辭禁不住輕聲嘶了一下。
玄鱗聽見動靜,扣住李青辭的後頸,扳過他的臉。
見他額頭紅紅、眼神似有埋怨的意思,玄鱗抬手在他腦門彈了一下,斥責道:「該!讓你瞎撞,頭上又沒長角。」
李青辭順勢抓住玄鱗的手指,問道:「你今天有空看我嗎?」
話音落下,玄鱗第一時間並未回答。
他的眼神落在李青辭病懨懨的臉上,又去掃視沒有一絲暖和氣的屋子。
嘆了口氣,玄鱗道:「有。」
李青辭緊接著追問:「那明天呢,明天有空嗎?」
滿是期待的語氣。
頓了頓,他見玄鱗說:「……有。」
「那後天呢?」
「……再多話,我現在就走。」
「哦。」那就是有空。
得知玄鱗不是徹底離開,最近幾天都在,李青辭心情平復下來。
他伸手推開玄鱗,從他懷裡出來。
想了想,李青辭又忍不住委屈,還有生氣。
他抬腳去蹬玄鱗,抱怨道:「你這是幹嘛呀?這麼凶,嚇得我以為你煩我,不想理我了。」
「哪凶了?」玄鱗把他露出來的腳丫子扔在毯子裡,沒好氣地說,「就算說你兩句又怎麼了!」
「又沒說不讓你說,但你幹嘛那麼凶。」李青辭癟著嘴,扯了扯身上滑落的毯子,不滿地譴責,「那麼嚴厲、那麼大聲叫我的名字,都給我嚇著了。」
李青辭盤腿坐著,垮著肩膀,躬著腰,低垂著腦袋,披著毯子縮起來,看上去像是一個小黑糰子。
玄鱗見狀嘖一聲,還是個小崽子。
看著都沒蛟的一顆蛋大。
他雙臂伸展,將這個小黑糰子抄起來擱在腿上,笑著掐李青辭的臉:「小東西!脾氣越來越大,現在都敢指責我了,誰給你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