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芸芸此時站起身來,道:「我們去游湖吧。」
說完,她率先上船,鑑湖社學的學童以及熊峰和肖辯都
跟了上去。
白鷺洲書院的學生明顯覺得丟了面子,當鑑湖社學等人經過他們時,陳克忍不住道:「敢不敢和我們比一比八股文?」
解鑒回道:「要不要和我們比一比種田?」
陳克聽了,一股優越感又在內心升騰起來,道:「粗俗!」
解鑒又回:「種田怎麼了?你難道不食五穀?你不粗俗,中午就優雅一下給我們看看!」
聽了解鑒的話,小丫鬟忍不住又笑。解鑒仿佛得到了極大的鼓勵一般,用上了新讀的論語中的句子,道:「四體不勤,五穀不分。」
陳克氣得哆嗦,但自知若是論五穀,實在比不上這些山野學童,便只得用「不可理喻」這四個堪稱萬金油的字來表達自己的不屑一顧。
肖平經過中年文士身側時行了一禮,道:「多謝先生主持公道。我們馬上去游湖,先生可願一道。」
中年文士道:「你們小輩切磋,我也有所獲益。我來此地,也是為了游湖。不過,我已經雇了船了。」
說完,他笑了笑,上了旁邊的一艘小船。
倒是纖纖還惦記著下聯,問肖平:「肖公子,真的沒有下聯嗎?」
問的時候,纖纖的眼睛明顯看向曾芸芸。
肖平意識到她大概察覺了其中的蹊蹺,便道:「我是真的沒有。」說罷,匆匆上船。
這艘遊船很大,上面還搭有涼棚。大家坐在船上,臨近水面,倒不是很熱。說起剛剛勝了白鷺洲書院,大家又忍不住笑出聲來。
熊峰的聲音最大,道:「都說白鷺洲書院如何了不得,可我看來,不過如此罷了!」
肖辯在文峰書院待得久,比他要冷靜,道:「等到科考的時候,你就知道白鷺洲書院的厲害了。社學我們不去說,就拿我們文峰書院來說,每次科舉,考中幾個舉人都是值得欣喜的事情。可是在白鷺洲書院,人家看重的是出了幾個進士。至於府試和縣試,也就案首能被他們重視一二。再說,我們只是在對對聯上勝了他們,可是科場之中,真刀真槍比拼的卻是八股文。」
解鑒倒是贊成肖辯所說的:「確實。我最近已經開始讀四書,看似簡單,實則很難。別說進士、舉人,對我來說,中個秀才都難如登天。」
熊峰聽解鑒這麼說,忍不住嘆道:「你都難,我可怎麼辦?」
解鑒白了他一眼,道:「你家裡銀子使不完。我家則不一樣。我讀不成書,將來過日子都難。不過我們都還年少,有的是時間努力。不過我很疑惑,你對的對聯真的是你想的?」
熊峰知道瞞不住這些人,便「哈哈」一笑,道:「自然是有高人指點。」
解鑒看了看後方,道:「他們跟過來了。」
眾人扭頭一看,發現那中年文士坐著一艘小船,而白鷺洲書院五人和纖纖、小丫鬟則坐了另外一艘船,一前一後跟了過來。
中年文士對著眾人揮了揮手。在他手中,不知何時已經端上了酒杯,正在豪飲。也不知道他所飲的酒是不是同樣為果酒,又或者他的酒量真的很好,總之他一杯一杯飲下去,連呼「痛快」。
飲到酣暢,中年文士作起詩來:「為俸三升米,樊籠寄此身。山橫攔去路,河亂入迷津。曾怨孤駢遠,忽迎萬舫新。乖違不自棄,詩韻長精神。」
尾隨而至的另一艘船上,纖纖坐在船首,拿出了一副牙板,打起了拍子。待到中年文士吟罷,纖纖站起身來,贊道:「好一句『詩韻長精神』!先生大才,令小女子欽佩,不知可否賜告名號?」
中年文士笑道:「當不得大才,不過是被幾位小友激發出了詩興罷了。至於我的名號,其實很多。不過真名只有一個,就是康嘯林。」
自稱康嘯林的中年文士說罷,纖纖那邊滿船解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