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誅漫不經心的又落一子。
木箱中赫然是征王的首級。
天璣展示完便將木箱收起,慢慢退身至暗處,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
老者瞪大的雙眼還未來得及閉上,「您……您殺了征王?」
李明誅淡淡道,「這江山,只能是程氏的江山,君王也只能姓程,只能是先後血脈。」
屋內一下子安靜下來,老者緩了好久才呼吸順暢,執棋之手也不自覺顫了起來。
屋外突然傳來躁動,吵吵嚷嚷的聲音讓屋內多了些生氣,李明誅微微蹙眉,拿著黑玉棋的手縮在寬大的衣袍中。
瑤光從門外進來,面色著急,甚至都未關緊門,露出院落中莽莽蒼白大雪,幾粒雪妄圖進屋避風,卻未等落下便消散不見。
「主上,戶部尚書家小公子求見。」瑤光抱拳跪在李明誅面前,氣息因急切而有些不穩。
「身體抱恙,不見。」李明誅虛掩著嘴咳了兩聲,屋內把守的侍衛聽到聲響立刻往青銅炭爐中添了幾塊炭。
「可是,可是主上,他——」
「瑤光。」李明誅眉頭微蹙,冷淡的聲音打斷瑤光的話,她眼底倒映著瑤光慌忙的神色,「今夜,誰都救不了祈松。」
「不!」外頭再次傳來躁動,有人高聲喊道。
緊接著推門而入,攜裹著風霜的少年面色蒼白,胸口劇烈起伏,驀然的動作讓守門的侍衛立刻抽劍準備應戰。
李明誅定定的盯著少年的臉,輕微的碎裂聲響沒有引起在場任何一人的注意,李明誅只覺得指尖一痛,微微低頭看了眼,黑玉棋依然被她捏碎成兩半,鋒利的斷口劃破她白皙的指尖,沁出血珠。
「今夜,只有大人可以救的了尚書府!」少年警惕的看著擋住他的侍衛,聲音清澈乾淨。
「主上。」瑤光輕聲提醒她,依舊掩飾不住焦急。
「退下吧。」李明誅靜了片刻,才慢吞吞的開口,聽到命令的侍衛相互看了眼,出去時帶上半開的門,再次擋住門外風雪。
因著少年開門的動作,屋內進了些寒風,李明誅又咳嗽兩聲,才再次把目光放在少年身上。
少年見李明誅並未在意他無視禮數闖入帝師府,心裡暗暗鬆口氣,不敢再逾越,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瑤光身邊跪下,身上的雪不斷融化,浸濕了他的墨發與黑衣。
「在下祈漾,戶部尚書祈松之子,懇請大人饒恕尚書府。」祈漾聲音低低的,卻格外清晰的傳入李明誅耳中。
李明誅稍微回了些理智,側眸瞥了眼還在愣神中的老者,輕咳兩聲,「抬起頭來說話。」
祈漾聽了這話,乖乖的抬頭,那張明媚漂亮的臉便毫無遺漏的展現在眾人眼中。
七分像。
李明誅在心底輕聲道。
有七分像孟昭。
「父親今早早朝並非有意抹黑大人,只是因用兵之事實乃家國大事,加之西域邊界覬覦啟楚已久,此次進犯讓朝堂上下都氣憤非常,父親眼拙不明大人計策,出言辯駁實非對大人心存不滿,還望大人念在父親多年勤勉為國效力的份上,饒過尚書府。」他聲音帶著顫,不知是冷的,還是嚇的。
李明誅靜靜的看著他,聲音如皎皎明月般冷清,「在應名學宮念書?」
莫名其妙的轉換話題,讓祈漾不由一怔,臉上下意識流露出的茫然神情,讓李明誅更加覺得他與孟昭的相似。
「你說話,委實算不得好聽。」
早朝祈松的話惹怒皇帝,雖是因為她,可祈漾將這話挑到明面上說,擺明了指出她獨得帝王專寵,越權做事。
她毫不留情的點評讓祈漾臉頰發紅,羞怯的模樣讓李明誅又分辨清楚了些。
若是孟昭,斷不會露出這種神情,她要是出言譏諷,孟昭怕早就撒嬌辯駁了。
這一點,倒和程策一般。
「乏了。」李明誅將手中半子隨手扔到繡金地毯上,神色疲倦。
這副玉質棋是百越之地初秋時節進獻給啟楚的貢品,玉質光滑溫潤,顏色純粹而通透,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程策看都沒看就往帝師府送。
李明誅這意思,便是救了。
待祈漾拿著這半子回尚書府,趙利見這半子便會明白李明誅的意思。
「多謝大人救命之恩!」祈漾終於露出模樣,衝著李明誅展開笑顏。
李明誅垂下眼眸不去看他。
太像了,她怕再看一眼,就會忍不住的去憐惜,去關注這個贗品,關注這個與孟昭有七分形似神不似的假貨,而冷落了困與耀紅宮門內與孟昭流著相同血液的帝王。
「大人救命之恩,尚書府日後定當報答!」祈漾澄澈的眼滿是感激,瑤光似是感受到了李明誅的異樣,起身帶著祈漾離開。
等祈漾離開後,老者才顫顫巍巍的開口,「像,太像了,竟比陛下還要像,這,這……」=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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