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看不透他,其實他也一樣。
他算準了一切,唯獨漏掉她會辭職遠走。
實際上,在他看來那都不算隱瞞。
她遲早會知道的事情,他從不打算迴避。
只是習慣自己做完一切,習慣掌握事情的發展和走向,唯獨沒有習慣,愛一個人需要先感受她的感受。
他伏下來,將她圈進懷裡,有力的手臂鐵一樣將她錮在胸前,柔聲叫她,然然。
溫白然哭了,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哭,只是很久沒和他做了,他熟悉的味道和動作讓她再次有了種被呵護的錯覺。不知道從今以後他會不會只對她一個人這樣溫柔。
愛情真是很霸道的東西,不管理智如何克制,占有欲根本是從骨子裡漫出來的,再怎麼清醒都好,到了這一步,她已經無法拒絕,只能面對。面對她渴望一個完全屬於她的人,一段完全屬於他們兩個的感情。
她總怕這樣會讓自己變得面目可憎。
宋敘吻遍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嘗到她的淚水,他慢下來,黯啞的低聲說抱歉時心疼得很明顯。
溫白然問他為什麼說對不起,他愛憐地吻她濕掉的眼睫,說他以後會學著在做決定之前告知。
她問然後呢,你會因為我而改變你的決定嗎?
她哭紅的眼睛媚得像毒,倔強又冷清地望上來,淚水滲進他的皮膚,宋敘立刻毒發。
眼色一沉,強勁的手臂將人撈起在臂彎里一掂,落下時,溫白然下意識閉緊雙眼,不知是痛苦還是歡愉的感受讓她失聲尖叫。
從這一刻開始,兩個人都全身心地投入在了這場久違的盛宴中。
太過契合的身體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比方說,太久沒有和她做/愛,她僅僅只是在他腰上用力收緊,他就幾乎潰敗。
潮韻的波浪急速拍打著岸上的礁石,男人悶哼一聲,再次將人翻了個面背對。
……
巴黎的天氣多變。
雨下了整夜也不停歇。
難得一見的陽光蒙蒙灑在眼皮上,溫白然朦朧睜開眼發現天亮了。
入目是歐式復古宮廷風的套房,仿佛置身於中世紀的某座城堡。
然而窗台上還擺放著他們昨夜囫圇用過的晚餐。
渾身上下散架般的酸痛侵入骨髓,她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床頭空掉的酒瓶有三個,還有一瓶喝到只剩一點底子。
宿醉的大腦費力回憶,隱約記起昨夜不知節制的癲狂,可任憑她怎麼都想不起來這究竟是第幾天早上。
好像已經來這裡很久了。
似乎他們幾乎沒有出過房間。
永不知饜足的人恨不得把她榨乾。
逐漸清醒過來的神智引導她看向身邊仍在沉睡的男人,他暴露在光線中的身體像一具完美的藝術品。嘴唇,鼻樑,尤其那雙眼。
鋒利而深刻的。
能夠洞穿一切,也能吞沒所有。
深夜時分,那裡溫柔的包容只有她一個人能看見。
此時此刻,宋敘的手臂正從腰後穿過,在夢裡也毫不費力地摟著她。
溫白然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似乎這個場景從前發生過。
曾幾何時,他好像也是這樣抱著她,大手放在她身上,指尖有意無意地攏著她的腰。
心尖還是會癢,但已經沒有再想逃跑的感覺了。
他們竟然真的結婚了。
溫白然悄悄爬起來在他唇上親了親,轉身準備下床時卻找不到自己的衣服,打算隨便披一件東西去浴室,剛要探身去拿他落在床尾的襯衫時,卻突然被人攥住腳踝拖了回去。
宋敘的手很大,她的腳腕在他手裡纖細得像個玩具。
溫白然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醒的,轉頭望進他眼裡深邃的濃郁,她心頭一驚,「...你醒啦?」
熹微天光從小陽台外落下來,在女人未著寸縷的身體留下一寸曼妙的光帶,分不清是她自己在發光還是日光真的這麼柔和,她皙白的肌膚上籠罩著一層絨絨的光暈。
像古典壁畫中被人類囚/禁的天使,她訝異的眼睛裡有水光在閃,幾分不知將要發生什麼的天真,讓人想在她身上做盡一切被稱為邪惡的事情。
宋敘眼色轉暗,就著她面對自己的姿勢進入了新的一天。
……
溫白然實在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樣做到如此精力充沛,入夜才終於想起來自己已經在這種一睜眼就會被弄暈過去的混沌里過了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