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然回眸,看見他鬆開手,抬腳走過來。
浴袍散開的腰帶隨著他的步伐在兩側搖擺,衣襟起伏著露出他男性堅實的軀體,胸肌、腹肌、緊實的小腹與窄成倒三角的腰線,無一不訴說著男人的自律與強悍。
下了床,宋敘渾身上下散發的強烈的男性荷爾蒙依舊足以迷倒任何取向的人。
她別開眼去,掛斷手中來電,「他不需要上班。」
冷淡的聲線,維護意味很明顯。
宋敘在她身側,眉目微微壓下來,女人柔白的側臉透著香。
「他是按時按點的上班族也好,是衣食無憂的富家子也罷。我不關心。」他淡聲問,「你確定你們分乾淨了。」
他刺探得太准。
溫白然不自然地偏過臉去,「反正沒可能複合。」
宋敘深深看她,對比那天車裡她的表情,很快得出答案,幽幽的打量變得有些意味深長,「是麼。」
話音落下,新的來電躍上屏幕。
又是另一個陌生號碼。
他掀了掀眼皮,漫不經心的聲音透著懶,「你不接,他恐怕要打一晚上。」
她不會接的。
周凜知道,但他就是要逼她。
他總是這樣。
溫白然不禁皺眉,繼續掛,「嫌吵我可以先走。」
她轉身,身後男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他身上的味道性感得有些過分。
下意識屏住呼吸,溫白然儘可能偏過臉去。
餘光里,他鎖骨下那道紫紅印記,是她剛才的傑作。
「我說你可以走了麼。」
男人近在咫尺的低沉嗓音極具壓迫。
「那你要怎樣?」溫白然竭力想忽視眼前這片幾乎要逼到她臉上的堅實胸膛,下腹卻對他不斷波來的氣息產生了微妙反應,身體仿佛還未脫離半小時前那場歡愉,他的溫度一靠近,她就開始攣縮。
她想後退,膝蓋卻打不直地往下墜。
宋敘接住她,勁瘦的手臂力道非凡,幾乎是強橫。他低下頭,暗昧笑意擦過耳垂,「我知道,你也還沒夠,不是麼。」
溫白然倏爾失控般在他懷裡抖了一下,「......」
宋敘愉悅的更明顯,「好了,讓我們都誠實一點。」
「我無意冒犯你的前男友,只是這樣難免掃興。」
「給你十分鐘。」
他抱她站起來,左手輕慢撥開她臉側長發,指尖愛憐地順著耳後游移,仿佛在她頸項作畫。
低頭輕輕一吻。
「解決完,把你身上的單子和手機都留在這兒。」
「我在房間等你。」
曖昧的動作,不帶感情的語氣,似乎只把她當做一個工具。
冷淡,平緩,寡淡卻不容置喙。
溫白然這時候才想起來,宋敘是她的上司。
公司里,他就是這樣刻薄的不近人情。
霎那間,所有曖昧與激潮都從身體裡褪去。
溫白然從夜色里醒過神,垂眸看向手機里不斷閃爍的號碼。
她終於接起來。
出乎意料的女聲衝破雨夜。
「溫白然?媽的,你總算是肯接電話了!我跟你說,我上次跟你說的那些事都是騙你的,我沒跟周凜上床,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沒有。他那天就是喝醉了,我把他送回去而已,哦,我還拿了他衣櫃裡一塊表。你跟他說一聲,我真不知道那塊表值那麼多錢,改天還給他就是了,讓他千萬別報警。行了,我要說的就這麼多,掛了吧。以後別聯繫了。」
肖紫眉的聒噪異常刺耳,像在被鬼追,她掛斷的速度和來電的執著一樣突兀。
溫白然無需多想就猜到是誰讓她打這個電話。
周凜以為她要分手是因為肖紫眉。
他到現在還覺得問題都出在其他人身上。
其實他有沒有碰過她,還是他碰過誰,有什麼要緊?他永遠不知道怎麼向內審視自己。
這也很好理解,畢竟他那樣驕縱的性子,自省對他來說只是個沒意義的名詞而已。
溫白然關掉手機,收進包里,抬腿想走,衣服卻還在房間。
電視牆上鏤空的格柵里,男人靠在床頭抽菸的輪廓影影綽綽。接近一百平方的套房,黑暗從四面八方的角落向他聚集。一種超脫的戲劇性油然而生。
勝負欲突然出現。
冷氣竄出風口,與呼吸在空中摩擦,有隱約劍拔弩張的火花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