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窗點了支煙,覺得自己魅力又下降不少,越發心裡不平衡:「真是令人傷心。」
還沒等知霧接話,他又兀自接下去繼續說道:「都是商人,你覺得她能和我說什麼好話?」
知霧的髮絲被敞進的風吹亂,呼吸著,望向他的側臉,胸口輕微起伏。
「我說董知霧,」封騫望著前方哼笑一聲,「你家其實找的不是女婿,是顆搖錢樹吧。不管誰要娶你,都得先被扒得脫層皮。」
知霧的眼睫心虛地輕顫,被這句話戳得啞口無言。
「不過——」
下一秒,封騫的眼神連同話語都帶著沉甸甸的份量壓過來,看得人有些喘不過氣。
他伸手漫不經心地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心口,嗓音還破天荒挺真摯。
「要是我願意當這個冤大頭的話,你會願意把你的這裡,分出一點給我嗎?」
在英國的這些年,知霧身為他的室友,最清楚不過這位浪子朝三暮四的花心德行。
就像那晚酒吧里,那個女生說的,她也從沒指望過、也不希望他能浪子回頭。
原來還覺得他只是同樣被家庭逼相親無奈,一時心血來潮才想和她結婚。
現在卻發現並不是那麼回事,封騫如果真能為她和晏莊儀妥協退讓到這個地步,說明他認真了。
她想要兩人各取所需,並不想利用別人的感情。
知霧的心一下子就被他的問話揪緊。
她有些不安地開口,幾乎想順勢一口氣將所有話解釋清楚:「封騫,其實我……」
偏偏這時,封騫收回自己的目光轉過臉去,用調侃的輕鬆語氣,率先打段了這股凝重的氣氛:「逗你玩的,你當真了?」
「我們家的錢,目前可還沒敢交到我的手上,」他說得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我們倆最後到底能不能成,其實還得看我爸媽舍不捨得為娶兒媳下血本。」
知霧靜默兩秒,好像是相信了,整個人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氣,語氣淡道:「那看來你在你家地位也不怎麼高。」
他自然地接過這句,開玩笑道:「當然,我們家小輩里地位第一高的是我姐,其次是我家貓,再是我爸養的鸚鵡,最後才是我。」
知霧被逗得莞爾。
然而說出這個笑話的人卻並沒有跟著一塊笑,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目光深邃地悄然用力死死攥著方向盤。
……
很快時間到了周六。
董家的這次家宴表面上只是個體企業舉辦的一場小型私人慈善宴會,實際上那些所謂「朋友」,都是一些和董家來往比較密切的商政界名流。
受邀來這個場子的人雖少但精,就連已經退休養老的段戎應都被邀請來了,可見這次宴請的鄭重程度並不是晏莊儀口中的那個「普通家宴」。
圈子的消息也不是密不透風,大家在來前或多或少都隱約聽到過一點風聲,知道是想為董家的那個大小姐官宣結婚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