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圳白在黑暗中視力出奇得好,一面道歉一面將她的鏈子撿起來遞還給她。
正抬步要走,他的胳膊忽然被人握住。
薄薄的襯衣阻隔不了從手心傳來的糯感,女生的指腹輕盈柔軟,沒什麼力量似的,像團棉絮貼上胳膊。
被觸碰到的那塊皮膚不爽的泛著癢。
他從沒被女生這樣抓過,內心掠過一絲怪異感,有些不適應地戒備掙了下。
「請等一下,我有事找你。」知霧怕他一聲不吭離開,有些著急地出聲。
梁圳白身姿剎停,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低下頭在包里翻找。那雙沒什麼溫度的眼睛順勢下落到知霧的臉上。
在等待的一分鐘時間裡,他淡抿著唇,有些無措地胡亂揣測著。
為什麼叫住他?
是還是覺得撞得太狠來索要藥費?還是要他賠償那根弄壞的鏈子?
梁圳白不著痕跡地盯著知霧的額頭仔細看了看。她的皮膚太白了,一點紅都極為醒目,被撞到的那塊正在迅速擴散,甚至有點輕微發腫。
他沒錢給她買藥,但是宿舍里還有盒之前沒用完的碘酊,可以拿來先給她擦塗一下應急。
至於另一個……
梁圳白看向自己手心還沒被取走的那根細鏈,延長鏈上懸著兩個刻著品牌標的圓圈。
他認識這個牌子,當初店裡有個女客來蹦迪的時候,就不小心把這個牌子的一根鏈子弄丟過。
她氣勢洶洶地找到經理索賠。那麼細又輕巧的一根東西,居然足足要價六七萬,幾乎是店裡一個月的進帳流水。
梁圳白繃著身子,喉頭乾澀發緊,落在褲沿的手指忍不住輕蜷。
即使她張口要讓他賠,他也賠不起。
越是緊張的時候,梁圳白臉上的表情就會變得越少。
等到知霧好不容易從包里翻出張卡抬頭時,他的臉幾乎快要凍霜了。
知霧被他「不耐煩」的神色弄得有幾分忐忑,耳廓染著薄粉,鼓起勇氣仰起那張濛白的臉。
「我身上沒帶現金,這張卡裡面大概有五萬塊。」
她踮腳上前湊近,身上香味被風吹啊吹送至梁圳白鼻端,伸手從他的襯衫前兜里取過一支記帳用的原子筆。
知霧用這支筆在卡背面寫了串數字,接著頗為誠懇地將卡放到他的手心:「這是密碼。」
兩個不好的猜測皆被拋擲,梁圳白被這份天降之財砸中,猶如行走在久旱沙漠瀕臨渴死的人,眼前忽然出現大片綠洲。
他的瞳孔急促細縮,猝不及防地整個人意外愣怔住。
「這錢……給我?」
換做任何一個其他的正常人,面對這一大筆錢尚且還會有些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