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蘊知從來沒有在意過這些,這些伯父伯母,弟弟妹妹的,也就小的時候來往過,而且年紀有些差得太多,玩不到一起,所以也並不熟絡,她也最討厭去做這些無用的交往,她只肖看一眼這些人的眼睛,便知道有幾分真心。
願意和她多說幾句話,也不過是因為她是大衍劍宗的大小姐,身上有著絕佳的天賦。
那時跟在程蘊知身後的不知有多少人,但是沒有兩三個是抱著多大的真心,就算是捧了真心,也因為身份天賦差距過大,總有隔閡。
更別提程蘊知後來生了病,失去了她最引以為傲的天賦,她身邊的人也就更少了。
第一年的時候,來看她的人可多,噓寒問暖,送了好禮無數,她也曾交出過幾份真心,但隨著她的病不好反而加重,來的人就越來越少,從前熟悉的臉龐竟也再也沒有見過。
畢竟在仙門之中,身世再好也是有落寞的一天,歸根到底要靠的還是修為與天賦。
天賦……
天賦她怎麼沒有?
程蘊知有著世間頂尖的天賦,她只是生了病!
這群人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程蘊知雖然記不得噓寒問暖的那幾個人了,但是倒是記得清嘲諷過她,陰陽怪氣地說話的那幾個人。
等她病一好,她第一件事就是把這些人全殺了。
那是程蘊知過得最難的幾年,也是大衍劍宗弟子過得極難的幾年。
她的性格越來越古怪,劍宗的人都避著她走,因為但凡說錯一句話,大小姐便要一劍當場殺人。
每個月少的話,便只有幾個人死在她的手下,多的話更是數不勝數,幾十人上百人也是常有的事。
一時間人心惶惶,但又無人敢言。
畢竟死的都是一些家世不算多好的弟子以及一些出身平民的婢女,倒也不重要,若是死幾個人能安撫大小姐的心情,也算是死得其所。
不過沒過多久,程今越便出現了,程蘊知的脾氣不知不覺就開始好了起來,仙門中死的人也少了起來。
所以劍宗的人都好奇著這位三小姐,她到底是怎麼做,才制服了這樣可怕的大小姐。
直到程今越做的樁樁件件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裡面,雖然她幾乎不去劍宗上課練劍,但所有人心中已經有了一個三小姐的形象,大概是如普度眾生的菩薩一樣。
程今越一個個朝著親戚問好,名字一個也不錯,有好些她都記不得名字了。
程蘊知驚奇地看著程今越,雖然她總是這樣看著程今越,因為對方實在是太厲害了,總是會做一些她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小妹,你偷偷見過他們了?」
程今越搖搖頭,「並未。」
「只是找姐姐的婢女隨便問了問,勞煩了他們好久才識得了幾個。」
程今越將程蘊知的手拉得更緊了,她微微低眸,「如果我有說錯的地方,請姐姐一定要提醒我。」
「畢竟我此前一直在外,與他們並不熟絡,如今也是臨時準備。」
「不過有姐姐在,我總是安心的。」
她看著程蘊知,柔柔一笑。
程蘊知也驕傲地揚起頭,「當然,這些人我從小就認識了,我挨著給你介紹,有姐姐在,你不用擔心!哼哼!」
殿中已經入座了數人,中間有絲竹管弦作響,典雅莊嚴。
殿中放了數張桌子,按照輩分親疏排列著,上面用術法寫了入座人的姓名或名號。
程蘊知拉著她,走到最前面,按理來說,程今越就應該坐程蘊知的旁邊,可程蘊知看了又看,卻沒有在附近發現放有程今越名字的桌子。
程蘊知皺了眉頭,將殿中的所有侍衛婢女都惡狠狠地盯了一遍,「誰規定的這個座位?為什麼我的小妹不坐我的旁邊?你們這幫廢物,根本不會做事,把你們養來全是吃乾飯的,我要把你們全殺了!」
她的聲音尖銳,嚇得殿內烏壓壓地跪了一片,絲竹管弦瞬間停止,舞女停了動作,跪倒在地上,顫顫巍巍的。
程今越連忙拉著她的手,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姐姐,沒事,彆氣著自己,我坐你遠一點也沒有關係的。」
眾人立馬鬆了一口氣,但依舊不敢抬頭,程蘊知氣不過,她可是想了這場家宴想了好久,今天居然出了這樣的差錯。
她一時氣不過,想要拔劍殺人,卻又覺得今天的日子不好見血,於是她左看右看,看誰最不順眼,她隨便逮到一個侍衛,一腳就朝他踢過去,帶著格外狠戾的勁,可對方卻一聲也不敢出,只敢受著。
「表姐,別生氣了,不如把我這個位置讓給今越妹妹吧。」有人見情形不對,趕緊站出來打圓場。
程今越連忙搖頭,「怎可因為我亂了規矩,這萬萬不可。」
「是啊,規矩就是規矩,怎麼可以隨意亂了規矩呢!」囂張跋扈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張揚又帶著戾氣。
程今越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他怎麼還沒死……
程望被一群人扶著,踉踉蹌蹌地走進殿中,面色紅潤,看起來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他徑直走向程今越,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從上到下地掃視著程今越。
可還未靠近她,程蘊知便擋在程今越的身前,仰頭看著程望。
「我看你病沒好完就少說兩句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