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最討厭有人說她的出身,提到她粗俗的性子,她怒氣沖沖道:「我丫頭出身又怎了,最後坐到夫人位置上的不還是我,你娘不還是被老爺拋棄了,悽慘地死了!」
一句一句的話,就如刀刻劃到她的心上,她捏緊了拳頭:「要不是你從中作梗,我娘怎會落得如此悽慘的下場!」
她看向立在不遠處的顧舟,嘴角升起來一絲陰森的笑容。
想到前事,吳氏心中本就是惴惴不安的,蘇清婉這麼一說,徹底激怒了她,她提高了音調:「那是因為她太高傲,覺得自己有一些才能,便不將老爺放在眼中,總是和老爺對著幹,惹的老爺對她嫌棄,與我有何干係!」
當年顧舟的娘親就是被越貴妃逼死的,就是因為她善良但是太過孤高,不為皇帝所喜,加上越貴妃不斷地在他的父親面前進讒言,讓他們母子受了很多冷眼,當年的她特別能體會那種不被父親所喜的滋味,所以才會幫助顧舟,那是一個與她同命相連的人,而顧舟最厭惡之人便是仗著自己得到的寵愛,而去害他人性命的人。
她以為自己恨透了顧舟,再也不願意與他產生一點關聯,沒想到,居然還要主動揭開自己的傷疤,利用他來對付自己的繼母。
蘇清婉笑得悽然:「你自己做過什麼,難道還需要我一一與你提起嗎?如今你的兒子落入牢獄當中,大概就是你當年造下的罪孽的報應!」
吳氏因為面前之人已經徹底爆發了怒火,她衝上去就要打她。
巴掌落在臉上,火辣辣的痛,若是在以前,她定會去大哭一場的,然而,母親去世了,她又在女戒司呆了許久,於此痛楚,她似
乎已經麻木了。
她伸出手來,抓住吳氏再一次要抽到她臉上的巴掌,眼神里滿是倔強。
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個沉冷的聲音,那聲音不怒自威,「夠了。」
吳氏抬眸間,忽然看到了門外的顧舟,她臉色瞬間大變,心裡百轉千回,極為扭曲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人,腦中一片空白。
她本想教訓蘇清婉,顧舟怎麼來了!
其餘人一瞧見顧舟,瞬間顫顫巍巍跪了一地。
蘇清婉的手心早已流出了血,沿著她的手腕蜿蜒成一條小河般往下流淌,隨之滴落,極為觸目驚心。
顧舟看著那滴血,看著她臉上的痛苦神情,就好像看到了娘親死時,那地上蜿蜒成溪流的烏血一般。
面對越貴妃不懷好意的言語,那時自己臉上神情就是如她一般吧。
「再好又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死得那般慘!」這句話是越貴妃對他說的,那時她一身華服,頭上的金釵明晃晃地刺著他的眼睛,舉高臨下地望著他,滿面春風。
娘親告訴他,日後要好好地,要做一個善良的人,做一個合格的儲君。
可是,善良的人總是如娘親一般落得橫死的下場,她的一生也被碾成了粉末,鋪成了別人向上攀爬的路。
仇恨一瞬間襲上了心頭,他痛恨地看了眼吳氏,頭疾開始隱隱做疼,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模糊起來,痛苦與壓抑忽然襲上心口,氣不順,像是壓了快大石頭。
吳氏因為恐懼,顫顫巍巍撲通一聲跪下去行了個大禮,「臣婦拜見太子殿下。」
院落里安靜的可怕,顧舟許久都未出聲,許久才朝蘇清婉看去,「孤在外頭等了許久,蘇娘子你是故意為之,還是想違抗皇命?」
蘇清婉身上出了冷汗,寒冬臘月里,涼風一吹,她身子驟然抖了抖,「臣女也不想讓太子殿下久等,可殿下也看到了,是有人在院裡堵住了臣女,故而臣女脫不開身。」
吳氏一聽,急怒道:「臣婦冤枉。!」
顧舟身邊的侍衛忽然出聲,「粗魯婦人,不可在殿下面前無禮放肆,來人,給她掌嘴。」
吳氏霎時間白了臉,她顫顫巍巍還想要辯解,一名高大的侍衛頓時走了過去,在吳氏說出話來之前狠狠打了一巴掌,她連出聲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顧舟看著蘇清婉冷然道:「是嗎?」
蘇清婉臉不紅心不跳道:「臣女絕無半句虛言,還請殿下為臣女做主。」
吳氏被扇了十幾個耳光,臉已經腫的不像人樣,連話都說不利索,但她還是要為自己辯駁,她聲音斷斷續續,「太子殿下,臣婦冤枉,臣婦是看清婉將殿下給氣跑了,所以才來看看情況,並不是臣婦有意為難她,臣婦絕不敢阻攔聖諭。」
顧舟冷語看了眼她,「滿嘴粗俗之語,污衊她人名聲,胡亂造謠,品行敗壞,該殺!」
吳氏嚇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