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謝瀾安語聲漫淡,向要上前來緝人的廷尉官一抬手,後者忌憚她新官上任,猶豫著停在原地。
謝瀾安說:「可由於肖護軍的失職,玄白如今還在床上躺著,我總不能寒了效忠之人的心。」
肖浪抬頭,有些絕望。
謝瀾安低頭,目光里現出一種孩子氣的天真嬌妖:「再者說,我一個女人頂著中領軍的頭銜,不過玩玩。管那些做什麼?」
賀寶姿在娘子身後閉緊嘴巴。
她對娘子這半真半假,駕馭人心的手段看得嘆為觀止。
肖浪愣了愣,猛地砰砰砰三個響頭磕在灰石墁磚上,額頭立時見了血:「肖浪從今以後對女郎忠心耿耿,若有二心,天誅地滅!」
謝瀾安緩緩綻出一個笑,多看了他兩眼。
在她頭頂,被夾道兩側的高牆逼聳成劍束一般的天空,呈現出一種寶藍的色澤。
碧霄之下,紅衣勝火。
·
出宮門上馬車,謝瀾安見賀寶姿欲言又止,笑說:「你想不明白,為什麼我會賣了皇上?」
賀寶姿猶豫一下,輕輕點頭。
娘子對太后娘娘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的心跳都幾乎停了。
庾洛神在長信宮說的話,唯有宮裡人才會知道,而那日在東正寺暗中相見的郗歆,又是陛下身邊的人,所以這條消息無疑是陛下想向娘子示好,拉攏娘子。
她之前還以為娘子拿下撥雲堡,會暗中經營,又或者即使稟告了太后,也會尋個藉口將陛下從此事中摘出去,兩邊不得罪,好給自己留條退路。
這對娘子來說不是難事。
賀寶姿心中畢竟還有「天地君親師」的綱常約束,覺得即便少帝勢弱,終究他才是一國之主。
謝瀾安神色悠然,交疊著雙腿,隨手掀開窗帷看著宮溝旁的御柳,「一棵參天之材在長成前,幼苗細弱,不妨多施以一點耐心——但此期間,有現成可以遮蔽蔭涼的大樹,你不乘麼?
「當然是誰在此刻好用,我就用誰了。」
這句輕描淡寫的話,讓賀寶姿全身的寒毛瞬間炸開。
那可是太后與陛下……在娘子口中,卻仿佛兩顆黑白棋子,容得她隨意挪動置換!
賀寶姿從未見過這等心性、這等格局的女子。從前她只知敬服她,今日近距離地看過謝瀾安如何算計人心,如何顛黑倒白,賀寶姿頭一次萌生出一種……怕。
她望著那張膩如玉雪的側頷,猶豫了很久,還是如實問出心中所想:
「娘子對我坦誠相告,就不怕我……」
謝瀾安今日笑的次數有點多,因為她真的覺得寶姿很可愛,她轉回視線,笑眯眯說:「你現在就回宮去告密,看看太后是信你,還是會變成和肖浪一樣的下場。」
賀寶姿也不是蠢人,一下子就明白過來。
娘子信任她,卻不妨礙她對所有人心變化,都有應對後手。
憑娘子的心計手段,雌黃口齒,誰想反她才是自尋無路。
賀寶姿的隱隱畏懼變成了心悅誠服,跟著女郎,官運綿長!
第22章
謝瀾安遇刺, 在朝野引發了一陣餘波。刺客尚沒有蹤影,卻堅定了庾太后北伐的決心。
有人動謝含靈,便是對她懷有敵意, 庾太后自先帝駕崩後執掌朝綱近二十年, 不容自己的權威受到挑戰。
大司馬也掐準時機上書請戰, 言願伐胡。兩省在內宮的施壓下, 不得不批紅, 由此軍旅備戰, 一入秋便即發兵北上。
另一邊謝瀾安兼任了驍騎營中領軍,朝會上,百官同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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