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進去…
穆聽藍琢磨起這個字眼來,她有陷進去嗎?明明沒有,她從沒忘過自己的初衷,不論他是誰,現在寵他不是為了離間他與裴家的關係嗎?
即便千巫已經回去地宮之中了,但她的叮囑依舊在耳邊縈繞不散,穆聽藍到了三更都沒睡著,帶著渾身戾氣去院中練了套劍招。
本是為了發泄,但練著練著她眼前就不自覺浮現起了那日教裴青舞劍時的一幀幀畫面。
少年順著她的動作翩翩起舞,衣袂翻飛,劍柄處的溫度似是都升高了許多,仿佛她握著的不是冷冰冰的劍柄,而是他的皓腕一樣。
然那唯美的畫面生生被一道刺耳的夢話給刺破,轉眼間化成無數碎片。
穆聽藍眉眼冷了下來,身上煞氣更濃,一劍掃出,疾風驟起,風停之後不遠處厚重的宮牆之上出現了一道深刻劍痕。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間泄下之時,四仰八叉地躺在床榻上的裴青在沒有任何人叫他起床的情況下猛地驚醒。
原主記憶他已全部夢了一遍,裴雲卿離開桃仙觀後回府準備選秀,而後入宮,三年平淡冷清的鳳君生活一晃而過,停留在了一個多月之前穆聽藍威脅說要將他打入冷宮的那一刻。
「作孽啊,寧拆十座廟不悔一樁婚,裴晏那老太婆遲早要遭報應的吧!」
與裴雲卿感同身受的裴青十分氣憤地罵道,然後罵過之後他又覺得一陣悲哀。
裴雲卿成為鳳君之後不受寵,那是因為他也從未認真爭過寵。
儘管受到了母親父親與舅舅等人的叮囑,但在面對穆聽藍的時候他總是心有隔閡,痛苦不已,只能憑著肌肉記憶強顏歡笑,但眼中的黯淡卻是藏不住。
年少時遇到的那個女子已然永久烙印在心間,他期待著自己什麼時候還能遠遠看她一眼,可收到的消息卻是她帶兵去了固州。
而她的弟弟,進宮成了貴君。
東方容對他敵意明顯,但裴雲卿三年間卻從未對東方容發過難。
後宮其他君卿都以為是因為貴君得皇上寵愛所以鳳君投鼠忌器,卻不知,裴允殊暗中想了多少法子要與他一起算計東方容。
東方容能平平安安當貴君當到現在,其中也不乏裴雲卿的功勞。
一直都在逃避的裴雲卿艱難地應對著來自家族和女帝的雙重壓力,他在聽到那天穆聽藍對他說東方祁將不日回京後有一瞬的驚喜。
然而轉瞬間,那絲驚喜就轉變為了更大的悲傷和痛苦,她回來了又怎樣,她們一個是鳳君,一個是將軍,當初還是他讓她忘了自己。
這次回來,她或許會娶親,或許已經在邊塞遇到了意中人帶了回來,或許已經真的忘了他…
他沉浸在這無盡的壓抑之中,三年前的悲慟又再度湧上,再也承受不住的他選擇了永遠逃避。
早已是行屍走肉,那麼死了又何妨。
「唉。」
直到現在裴青的心還有些抽疼,他捂著腦袋重重嘆息,覺得自己沒幾天緩不過來。
這比以前的彈琴煮茶寫詩作畫聽時政還要難受啊。
【預言時間到,請宿主發動預言技能】
零的聲音突然想起,裴青這才想起昨天他還侍寢了來著。
先查看了一番自己增長的受寵值,裴青疑惑出聲:「怎麼漲了40?昨晚上我什麼也沒用啊!」
【觸發隱藏算法】
「隱藏算法,那是啥?」
【由於某些數值的提高增加了最終受寵值的點數】
「這個某些數值是什麼啊?」
【隱藏算法不予公開,還請宿主諒解】
裴青:「……」
行吧,反正是增加的,不公開就不公開。
不過發動技能,他今天好像可以發動升級過後的技能,裴青將之稱之為二技能,不過到底要預測些什麼他還沒確定好。
「我可以問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不?」
【…不可以】
裴青無奈地攤了攤手,他就知道,這種跟問他還能活多長時間一樣的問題多半得不到回答。
「這個十天一次是一定得上一次機會用掉才能開啟冷卻,還是每十天都有一次啊?」
若是後者的話他倒是現在可以把機會存起來,等有想問的問題時再用。
然而系統的回答卻是潑了一盆冷水。
【前者】
「…好吧,那你等我想想哦,我預測…就穆聽藍她什麼時候有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