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聽藍長眉輕挑,裴雲卿見她不行禮不說,還為了在她面前演戲都做到如此地步了?他也是真不怕太后被氣死。
事實上,裴青確實不怕。
他這個人,你待他好,他投桃報李,你算計他,那他就是個不知禮數的叛逆少年。
裴允殊上來就拿催生來刺激他不說,還以掌控者的態度吩咐命令他,這裴青哪忍得了,就算是透支也得買了插件進行反抗,他就不是那個受氣的性子!
還有穆聽藍,別看她今天一身華貴龍袍人模狗樣的,裴青可還記得前幾天請她她不來的事,此刻眼神也懶得給她一個。
裴允殊喝了半盞的茶去火氣,調整情緒,而後幽幽地嘆了口氣,看向穆聽藍。
「皇帝,你看看雲卿如今這性子,哀家不是怪你什麼,但不可否認大部分都是被宮中寂寞逼出來的,怕是只有為人父才能舒緩些,皇帝你也不小了,卻膝下無女,雲卿又這樣,哀家心痛啊。」
裴青:這位太后在說什麼鬼話?為什麼人父?
穆聽藍:他寂寞?鳳梧宮都快熱鬧成什麼了!
穆聽藍神色未變,隻眼底的溫度有些冷,她淡淡開口:「兒臣知父後好意,只兒臣初一十五從不去其他地方,鳳梧宮卻仍無皇嗣。」
裴允殊被她一噎,有些無話可說。
穆聽藍按照規矩給了鳳君體面和機會,三年中宮仍無所出,那他這個太后又哪來的立場指責她?
「你這話什麼意思?將鍋推給我唄,可以啊,堂堂皇帝,你沒有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問題嗎!後宮那麼多人我也沒看見哪個人有啊!」
「就那個東方容,你不天天去嗎,他有孩子?有嗎有嗎!我說皇上啊,你不得重視一下這個問題的根本所在啊!」
裴青的重點咬在了『根本』二字之上,穆聽藍額頭青筋突跳,手上握緊了拳,這個裴雲卿…
裴青這話大膽而又放肆,別說在場的宮侍了,就是裴允殊都失了平靜之色,急斥道:「雲卿!」
這跟直接說女帝不行有什麼區別?裴允殊活了半輩子了,也沒見過這樣的鳳君,偏偏這還是他裴家出來的。
穆聽藍眼神幽涼,冷颼颼地瞥了過來,裴青只跟她對視了兩秒,就悄默聲移開了視線,將自己面前的湯一口喝完了。
將碗放下之後,裴青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盡力不去看面色陰沉如水的穆聽藍,對著裴允殊說道。
「舅舅讓我陪你來用早膳,現在吃完了,皇上既然來慈寧宮肯定是有事找您,我就不耽誤你們了。」
沒有了人設的顧忌,裴青真的是越來越放飛自我了,連基本的宮中禮儀都懶得維持,客氣性地說完這句話就撒腿想跑。
白羽和白尤想要跟上,誰知已然走到院內的裴青卻突然停下轉身,指著白尤說道。
「我說了你不用跟我回去了。」
「千歲…」
白尤急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哀求地看向白羽想要讓他幫自己說兩句話,裴青先他一步。
「你要是多說一句你也留下吧!」
白羽無奈地看向白尤,嘆了口氣,只得將白尤留下,一個人跟著裴青離開了。
屋內裴允殊得知白尤真的被留在了慈寧宮的消息,心中怒火再度騰升。
「反了他了,當真是無法無天!」
白尤和白羽都曾是他年輕時的隨侍,隨著自己嫁入宮,又在裴雲卿出生後賞賜到裴家去照看這位嫡子,一直到現在。
卻在今天,白尤以這般不體面的方式被送還到慈寧宮,還是在穆聽藍面前,裴允殊頓覺面上無光。
「父後別生氣,卿卿是放肆了些,可到底是年紀小不懂事,父後多包容些。」
穆聽藍沒有想到有一天她居然會為了裴雲卿在裴允殊面前說出此等話來。
雖說穆聽藍喚他一句父後,但真正有血緣關係的裴允殊與裴雲卿二人,如今這二人之間倒還要她來開解,還是年紀小不懂事這個藉口,穆聽藍保證裴允殊聽了這話後心中堵塞會更上一層樓。
果不其然,裴允殊的面色又難看了幾分,若非有晨間拍上去的粉擋著,此刻怕是已經一片鐵青了。
「你倒是會護著他了?」
裴允殊冷哼出聲,穆聽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畢竟是父後親自給兒臣娶進來的鳳君不是嗎?」
若今天這齣是演戲,那穆聽藍便配合著演,若不是,裴允殊可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穆聽藍更加樂見其成。
裴允殊嘴角下撇,語氣不善:「哀家養你這麼大,也不想看你一直無後,江山社稷無人繼承,這皇嗣方面,皇帝還是多上些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