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這蠢腦子,忘了景雎正在那兒住著呢!
……
水榭之上斜躺著的男子身著小萬字紋棣棠色錦裳,手執摺扇,青玉扇骨一下下敲在膝上,倏然挑起素白的深衣,風流寫意之態十足。
抱著琵琶的青年則坐在他對面,一襲朱紅紗袍,與眼角淚痣輝映,鎏金髮帶束得不高,但見如瀑青絲委地,仿佛志怪小說里描繪的艷鬼。
聽到我的腳步聲,兩個人都停下了動作,一齊轉頭看向我。
我扯起一個僵硬的笑容,正要叫宮季卿,宮季卿卻倨傲地用摺扇點了點景雎的方向——他甚至還在看著我笑。
「讓你停了嗎?」
景雎匆忙低下頭,繼續撥弦,只是太過慌亂了,連我都聽出第一聲有些走音。
宮季卿像是沒憋住似的「嘖」了一聲。
傷害性很強,景雎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我不敢往前走了。
我沒見過這麼嚇人的宮季卿……
他坐直了身子,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小春,過來。」
我不敢動。
他依舊笑得完美,像個非常逼真的假人,「怎麼,有了澄上大夫,殿下就連挨著我都嫌棄?」
「不不不這都是誤會,全京城都知道景雎是炎炎的人,炎炎要保護羨羨去了涼州,所以把景雎拜託給我,畢竟你知道她家那個金梟梟會殺人的,不信你看景雎的腿現在還傷著呢,天地良心我對景雎一點想法都沒有,在我心裡夫君你就是天下最帥氣最聰慧最優秀的男人,其他人連你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說完之後,我拍著胸口順氣。
景雎驚呆了,不知道我還有這一手保命技能。
宮季卿是沒那麼好糊弄的,「明明說得清楚,卻瞞著我?」
他直勾勾地盯著我,較常人深的瞳色里像是盤踞著毒蛇,讓我覺得要有一句話說得不對,景雎沒法活著走出我家。
「讓我……哈呼哈呼……喘一會兒……」
宮季卿就給了我五息的時間,「可以說了?」
「我怕你因為景雎和金梟梟的事不喜歡炎炎。」
「就這個?」
我點頭,「就這個。炎炎是我的朋友,她的選擇許多人都看不上,別人我無所謂,但至少我要你對他不要有偏見。」
景雎對我不特別,不值得我瞞著宮季卿,但是月盛炎不一樣。
她這一輩子犯了許多錯,每一次都是因為毫無保留信任他人,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改變做人的方式。
我將她帶出永信侯府後,斬閻羅,我隨便用;宮中密辛,她知無不言;需要她出手,再危險也去。
我想要配得上她對我的毫無保留。
宮季卿的笑意淡去了,眼底的殺機也消散,「好,我認真對她。」
他又指了指景雎,「但是,不許再有這種事。」
「哦。」
宮季卿忽地站起來朝景雎走去,伸手朝他一探……
搶走了景雎的琵琶。
宮季卿抱著琵琶,旋身盤腿而坐,紫色的衣帶像是一道流光閃過,衣裾散開如同六出花,他將摺扇朝我這裡扔來,我雙手捧住,他單手扶著琵琶頸,另一隻手隨意一撥,一道靈動隨意的樂聲響起,我雖然聽不懂,卻也覺得不是亂彈的。
「娘子想聽琵琶,何須樂師,夫君我來便是。」
他開始彈奏,奏的就是剛才景雎的那一曲。
只是景雎被他嚇唬了一整天,剛才彈奏的已經有氣無力、但求速死,不像他,將一首纏綿琵琶曲彈得金戈鐵馬,如同沙場軍鼓般激昂有力。
整個人從頭到尾都寫著:我好厲害的,娘子你看呀!
我抱著摺扇,非常給面子地鼓掌,「哇哦!夫君真棒!」
景雎看看宮季卿,又看看我,再看看他的琵琶,長嘆一口氣。
我猜,他或許寧願留在月家和金梟梟鬥智鬥勇吧。
……
「老東西給你寫了什麼?真是稀奇了,你在巢州這麼久,他還從沒單獨給你寫過信。」
宣韋探頭探腦地往頌清的書案看,頌清將看過的信紙折起來湊到燭台前燒掉。
宣韋嘟囔:「小氣!」
「家務事,不說了,免得讓你笑話。」
「你娘養男寵了?不要你爹了?」
宣韋只是習慣性地嘴賤,沒想到頌清頗為怪異地看著他。=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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