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尤爍兒嫁給宣韋,其他勢力就會自動把宣韋和她看成一體。
對,沒錯,天底下不止我一個人腦瓜子轉得快,尤爍兒從姚斬那裡學到了這一箭三雕的妙用,拿同樣的辦法來對我們奉國公主府了!
32
宣韋是在年前同尤爍兒成的婚,依著尤家風俗,尤爍兒在黃昏時分出嫁,宮燈從皇城一路亮到嘉妱公主府,小半個京城都是紅色。
宣韋臉長得好看,因為某些大家心知肚明的原因,面目始終保持著不辨男女的清秀,穿著喜服帶著尤爍兒的轎輦騎馬行過夜色,看不出多喜慶,反倒妖異得像是鬼怪誌異里的場景。
豺狼娶親,鷹鷲嫁女。
婚宴上姚守哭得傷心,小孩子憋不住話,嚷嚷著姐姐都是為了他,要是宣韋敢對尤爍兒不好,他絕不放過。
這次婚宴姚斬也來了,尤爍兒的婚事定了以後,朝中很快為他議了一位王妃秦氏,算起來那還是秦羨的遠房族妹。
不過這個秦氏祖上搬去了西南,因著西南地理位置封閉,幾十年戰亂,愣是沒受什麼波及。
秦家牢牢把控西南,要不是家主實在太廢物,天下亂成那個德行都不敢稱帝,這個秦氏說不定如今也是公主。
娶到這麼個皇子妃,姚斬就相當於得到了西南幾十年累積的兵馬和財富。
所以我以為尤爍兒嫁給宣韋,嘉妱公主府斷奉國公主府臂膀,姚斬應該是愉快地坐山觀虎鬥。
可他並不開心。
看著宣韋與尤爍兒拜天地時,他緊緊握著手中酒杯,指節被壓出青白色。
「小春!」
我被拍了一下肩膀,一轉身就看見穿著大紅斗篷的月盛炎。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見她束髮戴冠,穿著馬靴,手持皮鞭,眉毛上還沾著雪花。
我還從沒見她穿這麼鮮亮的紅色,真好看。
她輕快地說:「事情辦好了就回來了。」
我與她有默契地往僻靜處走。
她問:「頌清他們呢?」
「學宮要大考,頌清給雲雀和頌雅補課。夫君今天當值。」我將聲音壓得低低地補充,「他勸宣韋拖一陣子,他來想辦法取消這場婚事,宣韋沒聽他的,他氣得很,不肯來。」
「他們倆又吵架啦?」
「是啊,吵得可厲害了,宣韋罵他死瘸子,他罵宣韋死閹狗……」
月盛炎一臉震驚。
我當時聽到的時候,也是這麼震驚。
得虧他倆十幾年的交情,不然憑這兩句話,都該把對方弄死。
走到一處背風的遊廊中間,四下沒什麼人,炎炎才告訴我她這次辦成的事。
她以安置月家老人的名義出京,回到月家老宅,和當年被遣散或者受了傷退出的斬閻羅聯絡,為奉國府打通京城到嶺南的信息線。
這件事情耗時費力,還得保密,必須要炎炎親自跑一趟。
我覺得這事還是值得的,不管這條線有沒有搭起來,至少炎炎比之前鮮活許多了。
父皇對她是好,可把她放在宮殿裡,跟個菩薩似的供著,那不是給她大把時間去鑽牛角尖嗎,就算是好好的人都要憋出毛病。
哪像現在,出去一個月時間,回來都開始穿紅斗篷了。
我決定這件事結束後,再給炎炎找點更高難度的事情做。
這可都是為了讓炎炎生活有動力有目標,絕對不是因為我人手不夠!
說完了正事,我們又聊回了宣韋和尤爍兒。
「本來烏禪即將來朝,辦好這件事,他就能執掌紫祿館,可現在尚了公主,尤爍兒一定會從中作梗。」
炎炎卻說:「我朝又沒有駙馬不得任實權的說法。宣太傅有他的應對吧。」
「還有一個事我也覺得奇怪,姚斬雖然算盤沒打成,不過尤爍兒和我們對上,他該樂見才對,怎麼今天看起來不太高興呀。」
「可能因為他喜歡過尤爍兒。」
「就算是喜歡也不能……」
我愣住了,跟被雷劈了一樣僵在原地。
「你你你……你說……」
「當年尤爍兒攜荀貴妃投奔皇上,是姚斬給她開的城門,父親跟我說過,姚斬對尤爍兒一見鍾情。」
我驚訝到不知如何評價了。
「也沒什麼了不得的,再多的喜歡也在這些年的針鋒相對中磨沒了。我猜嘉妱聽到姚斬求娶她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開心,而是心慌吧。姚斬對她不差,就連周夫人也曾好心照顧荀貴妃,可她們母女做的這些事,降嫡為庶,貶妻為妾,哪一件不夠姚斬恨她入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