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雪地里穿著一雙木屐,踏雪而來,手持皮鞭,即便我是個剛剛躍了龍門的平民,也能看出那凌人的世家風範。
我擋在她與煦燕中間。
「這位夫人是?」
那位夫人還未開口,鄄御公主的聲音就從遊廊傳出,她提著裙擺走來,玉石流蘇在雪地激起一層白霧,「這是秦尚書之女,鎮遠將軍夫人秦氏。」
姚若凌幾次與我相見都是劍拔弩張,這次卻很奇怪,她分明站得離我更近,仿佛是在為我撐腰。
「秦氏,這裡是成國公府,你是客人,大打出手成何體統?再者,皇姐與本宮尚在此處,你拿著鞭子是何用意?」
秦氏顯然不吃姚若凌那一套,「是嗎,成國公府,哈哈,好大的名號,我今日就要殺了這賤人,再去皇城鳴冤,看看皇上是殺了我,還是滅了我家夫君!」
成國公太夫人吼道:「秦氏你瘋了!」
「我是瘋了,竟然任賤人在我頭上作威作福!」
姚若凌回頭對我說:「先跟我走。」
我沒有聽她的建議,而是對秦氏說:「你想殺的女子是我的恩人,這位夫人,如果她沒有觸犯什麼律法,我想讓你放了她。」
秦氏想也不想就說:「公主殿下何等尊貴,而她不過是個被賣進窯子的流民,千人騎萬人睡的爛貨,靠狐媚手段迷惑我家夫君,她能與公主殿下有什麼恩?公主殿下莫不是為了袒護成國公府唬我的?」
姚若凌朝我低聲道:「別說話,我……」
我依舊沒聽她的。
有時候我覺得姚若凌不喜歡我也不奇怪,我這個姐姐屬實是有點叛逆。
「我沒騙你,你家的小妾是我從前的主人。」
一語既出,滿座譁然。
姚若凌低喝:「蠢貨!」
是啊,一國公主,怎麼能說出自己曾賣身給人做丫鬟呢?
何況我曾經的主子,現在是個卑微的妾室,像條狗一樣被主母在雪地里鞭打。
看起來,我實在是有些蠢。
背後的人為了羞辱我,羞辱成國公府,羞辱新貴一脈,費了多大的心思。
這個局已經做下,不管我承認與否,最終都會是一樣的結果。
所有人都會知道,奉國公主曾經是一個流民、妓女、妾室的奴婢。
姚若凌那樣急切地阻止,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皇室的臉面,為了周家的臉面,為了她自己的臉面。
畢竟還是富貴中長大的人,覺得臉面比什麼都重要,殊不知我們這種亂世里跌跌撞撞活過來的人,把命看得更重要——我恩人命都要沒了,我還要什麼臉。
我蠢?我蠢我也是公主,那些人算計我,也只敢用這種卑鄙手段!
我再次扶起煦燕,將自己的銀狐狸斗篷脫下來,蓋在她身上,「別怕,有我在,你會沒事。」
我又沖秦氏說:「聽你剛才的意思,煦燕是你們買回家的,你既然如此厭惡,就將她賣給我吧,她是我的恩人,你開個價,多少我都給。」
秦氏冷笑著說:「好啊,一萬兩白銀!」
姚若凌:「放肆!」
我:「成交。」
姚若凌看著我,滿眼寫著——「你瘋了嗎?」
見我堅定不移的目光後,又用眼神示意——「好歹講個價啊!」
我牽著煦燕的手,告訴秦氏:「一萬兩白銀我今日就讓人送去你府上,現在我可以帶她走了嗎?」
成國公太夫人這時才終於緩過神來,「公主殿下,這……您何必如此,是族弟的錯,我這就讓他給您和弟妹賠罪,至於這妾室……」
「太夫人,這姑娘已經不是您弟弟的妾室了,她現在被本宮買了,您沒看見嗎?如果您還當本宮是成國公府的客人的話,請對她尊敬些,本宮說過,她是本宮的恩人。」
秦氏謔道:「公主殿下倒是肯認舊主!」
「為何不認?有何不能認?本宮大字不識一個的時候都知道做人要懂得報答,難道成了公主,反倒要做個狼心狗肺之人?
「本宮今天不妨告訴你,告訴你們所有人,本宮以前就是隋煦燕的丫鬟,受她恩義苟全性命於亂世。=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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