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咬了咬嘴唇,說:「論相貌,當然和娉娉不能比。不過,我覺得尚算是一個知禮守禮的娘子。脾性呢?還好吧?」
觀察到鳳杞微微點頭,她又說:「既然如此,舉案齊眉還是可以做出來的,哥哥既然都娶了,還是……對人家好一點吧。」
鳳杞好半天才說:「我沒有對她不好,待她客氣,也尊重。要說什麼地方做得不夠的……大概是……心裡實在愛不起來,有的事也裝不出來……」
是什麼事「裝不出來」,鳳棲再問,再教他,他都只是默默然搖頭,臉色晦暗,一句不再多說了。
新媳婦七日回門,稱為「拜門禮」。因鳳杞是皇帝的緣故,不好到岳家拜門,只在節度使府里宴請了郭承恩後,讓他接女兒回去表示回門之禮完成。
父女見禮的過程由女官使女等陪同,都是規規矩矩,做爹爹的對女兒下跪長揖,表示對帝權的敬重。
直到迎接皇后的晚宴上,新皇后郭嫻道了「更衣」,回到她來并州時住的閨閣,只留了自己貼身的丫鬟在閨房門外聽音伺候,餘下伺候的人皆讓在屋外待著,她獨自默默飲泣著。
突然門外傳來她母親的聲音:「聖人(按宋制,稱皇后為聖人)在裡面嗎?」
她的貼身丫鬟道:「是呢,說想一個人在閨房裡待一會兒。」
她母親正在猶豫間,郭嫻喊道:「請母親進來。」
她一腔的委屈,見到母親就忍不住撲在母親懷裡,「嗚嗚」地壓抑地哭起來。
母親郭夫人也心疼她,抱著道:「我兒,嫁給這個勞什子皇帝,受委屈了麼?」
郭嫻不答,只嗚嗚地哭。
郭夫人咬牙道:「老不死的真能搞事情!我好好的閨女,嫁個知根知底的才俊不好?要嫁個小城裡篡位登基的皇帝!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郭嫻抬起淚眼,搖搖頭。
「沒有打罵吧?」
「沒有。」郭嫻說,「客客氣氣的,沒什麼皇帝架子。」
「客客氣氣?難不成是冷眼待你?」郭夫人垂頭看看女兒那張臉,自己也知道女兒長得不好看,而丈夫回來講這位皇帝耽於聲色,想必心氣兒高,看不上她女兒,心裡愈發悶起來,覺得丈夫是在把女兒往火坑裡推。
「若是冷待你,你也別怕!」她氣呼呼說,「你只管借你爹爹的威風,聽說他和哪個宮女、女官或教坊司娘子有不清不楚的,你就帶家中陪嫁的健婦打上門去!就打死了那些宮人、歌舞伎,也不值什麼,自然有你爹爹為你撐腰!」
郭嫻說:「這倒也沒有,他客客氣氣的,三天一直陪著我,對其他宮女也正眼兒都不瞧。就是……就是……」
郭夫人奇道:「就是什麼?」
郭嫻羞紅了臉:「就是……我們倆三天還沒成事兒……」
「他不肯跟你睡?!」愈發怒髮衝冠。
覺得自己的女兒真是給教得太嫻淑老實了,怎麼這樣的冷待都看不出來?!
郭夫人簡直當場就想打回節度使府,把這個只掌管一城的皇帝揪出來罵一頓。
郭嫻耳朵都紅得要滴血似的,但搖搖頭說:「睡也肯睡的……嬤嬤們教的那些,他也都肯。」
衣裳都肯脫的,被窩裡那些窸窸窣窣的舉動也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