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心裡一慌,但越這樣的時候,她越不會慌亂,反而穩重下來,矜持地說:「我道你是要什麼,原來是想侮弄我!你何必做張做智的?妾蒲柳弱質,還有不從的道理?」
溫凌看她好像又要哭了,覺得這個誤會實在是沒意思了,訕訕撒開她的手腕,說:「你想到哪裡去了!真的是要你跟著去看一件東西。」
只能在前面帶路,眼角餘光看她裹著斗篷,素衣仙子一樣在他身後緩緩地跟著沒耐心的人也只能耐著性子等。
到了花廳所在的院子,鳳棲停下步子,眉目泠然:「大王止步,這裡,妾可不敢進去了。上次險些挨了老大的嘴巴,心有餘悸呢。」
溫凌哭笑不得:「兩個人好好說話,你『妾』來『妾』去的幹什麼?再者,上次是上次的情況,這次是我叫你來的,誰還能攔著不成?我也不會打你。」
鳳棲冷笑:「我可不敢信你。萬一做個套兒給我,我掉進陷阱里都沒處哭訴冤屈去。」
溫凌好說歹說,最後拿白山黑水神設誓:「我若誆騙你,神明罰我再不打一場勝仗!行不行,姑奶奶?」
鳳棲別彆扭扭地隨他進去了。
進門,就見廊下掛著的她的鷯哥。鷯哥見到舊主,亦很激動,張開嘴一通亂叫。
溫凌說:「這鳥什麼都學!上回我弟弟在花廳里打嗝放屁說酒話,它學了個遍,天天模擬十回八回的!你趕緊給帶回去,再教它一些曲子詞的,不然,膈應得我呀!」搖搖頭不勝其苦似的。不過也含著些笑。
進了花廳裡面,他捧出一個大木頭匣子,猶豫了片刻說:「可能有點噁心,但你忍一忍。」
鳳棲那鼻子,已經聞到了裡面隱隱傳出來的石灰味和血腥味,眉毛已經蹙成一團,退了半步:「這什麼呀?」
溫凌說:「南邊并州送來的,郭承恩的人頭。」
鳳棲愣住了,腦子飛快地轉,好半天才說:「好沒意思,叫我來看個死人腦袋?!」作勢轉身要走。
溫凌說:「別走。」
又說:「你必須來看看。」
應該是強硬的話,卻說得有些軟。
鳳棲只是以退為進,此刻雖然噘著嘴,卻依言迴轉身,慢慢捱蹭到放匣子的桌邊。
匣子被溫凌打開了。她用手絹掩著口鼻,一點點挨近。
裡面那個腦袋是石灰醃製的,已然毫無皮膚的正常顏色灰白失色的一張臉,空洞的眼睛大睜著,頰邊的肌肉也萎縮乾癟了。
鳳棲背過身,噁心得彎腰乾嘔起來,什麼都吐不出來,但是眼淚都下來了。
但她心裡很明白:這只是長得有八分像郭承恩,卻絕不是郭承恩。
溫凌輕輕拍著她的背,仍然問:「你是見過郭承恩的,這是郭承恩麼?」
鳳棲心裡想:我故國的親眷同胞們,你們不想殺郭承恩,就像送軍糧一樣拖延著也成啊!為什麼要欺騙人呢?落人口實,是唯恐兩國鬧不掰嗎?!
面對溫凌的詢問,她只能不停地搖著頭,不斷想著頭顱的噁心之處,讓自己繼續乾嘔,最後嘔不出來了,才抹著眼淚說:「皇天菩薩!你讓我看什麼東西!他是不是郭承恩,我也不曉得!你說是就是,說不是就不是。你饒了我吧!……」
溫凌眯著眼睛狐疑地問:「你認不出來?」
鳳棲說:「你見郭承恩比我多得多,你倒認不出來?」=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