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鄭來儀拿過他手裡的刀:「命是自己的,要和我死在一起,得看你運氣。」
叔山梧終於笑了出來。
他發現自己真的錯了,她是如此勇敢而真摯,是自己根本不配得到的自由靈魂。
「能娶到過你,真的是我高攀。」
「你才知道麼?」她揚了揚手中的匕首,「它是我的了,就當你的賠禮。」
叔山梧的視線落在那匕首上,眼神暗了暗。
「怎麼?你還有什麼別的想法?」鄭來儀皺眉。
叔山梧搖了搖頭,低聲開口:「那刀是我十歲時,在槊方一個小鎮的集市上,一個陌生的阿婆交給我的。」
「我那時只當她是個普通的買胡餅的阿婆,後來回想起來,她其實一直在尋找我——她是我母親安夙的族人,我就是從她的口中得知了我生母的出身。她告訴我,我的母親來自漪蘭的名門,就是被我父親親手滅掉的那個國家。」
鄭來儀默默聽著,伸出手環住了叔山梧的腰。
「我對母親沒有任何記憶,每年祭祀時,宗廟中也不見她的靈位,我連她的名字都快忘了,因為家中很少有人提起。阿婆告訴我,我父親是漪蘭的敵人,二人的結合違背了母親心中的立場,愧疚將她折磨致死。事實證明父親也並非真愛她,在她死後,將她的屍身和遺物交給了她的族人,沒留下任何憑弔……」
她環住他的手臂緊了緊。
「是她把母親的遺物交給了我——一支篳篥和一把匕首。那篳蘺被父親發現了,說我玩物喪志,罰我跪了一整個下午,只有匕首被我藏好留了下來……」
叔山梧伸手撫上刀柄,「——但這匕首的秘密,我也是才得知不久。」
長睫遮住鄭來儀眼底的波瀾,聽見叔山梧問他:「你是如何知道,是這匕首讓你重生的?」
她嘴唇抿緊,一時沉默。
趕到這裡之前,鄭來儀去雀黎寺找了一次安夙。有些問題她想不通,她需要去問個清楚。
這一世叔山梧顯然並不知道明月魄的秘密,前世又為何會想到用這樣的方法來讓她重生?
安夙告訴她,知道所有真相的還有一人,便是她的師兄,如今玉京城拂霄山霄雲寺的首座曇紹。
前世她將明月魄的秘密託付給曇紹,請他關照她在中原唯一的血脈,她沒有什麼可以留給這個孩子,若阿梧遇到困境,希望師兄能出面給他指一條退路。
鄭來儀怔了怔,想起第一次發現叔山梧在霄雲寺為生母立長明燈,身邊那個氣質出塵的老僧,忍不住告訴安夙:「他在霄雲寺為你立了個牌位,你知道麼?」
安夙眉間出現不忍,並未直接回答她,沉默了一會道:「姑娘為阿梧犯險,安夙無以為報,只是還有個不情之請……」
「別告訴他我還活著。」
鄭來儀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