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之下,九歌振動了兩下翅膀。
阿依達娜凝望著夕陽下的九歌,它身上那股潦草頑強又機靈的勁兒,真是讓人喜歡。
要是能有機會馴它就好了。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來到了一頂氈房前。
他們需要假模假樣地搜尋一陣,然後趕往下個地方。
時間不等人,他們必須越快越好。
阿依達娜給了老太太一個眼神,老太太馬上裝神弄鬼地跳了一陣,準備離開。
剛要走,一個精瘦的小個子男人走了出來,慌張地呵斥他們:「你們……幹什麼?快走!快走。」
眼看他要上手對沙依拉奶奶和阿依達娜動手,瑪納斯就摟住了他的肩膀,讓他不能動彈。
「好好配合。」瑪納斯說,「是大老闆讓我們來的,驅邪。」
「什麼驅邪!」男人賊溜溜的眼睛慌張地亂轉,「我看你們就是想借著驅邪的名頭搜查什麼。」
「是啊。」阿依達娜調侃了句,「大老闆他——發現了一些不得了的秘密。只要你好好配合就沒事,你要是敢胡來,別怪大老闆懷疑到你頭上。」
「你們……你……」男人慌得渾身發顫,「你們怎麼可能找到我這裡來。」
這話有意思。
阿依達娜拉住了還在費力表演舞蹈的奶奶。
迪麗娜爾和阿依達娜從小一起長大,突然就明白了她在想什麼,立馬推了戚安一下。
戚安輕咳一聲,壓著聲音,嚴肅冷冽地說:「如果你如實交代,好說。如果你不老實,那就只能交給大老闆了。」
黑瘦的挖金賊慌得都快癱軟到地上了,仍然嘴硬:「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阿依達娜已經沒有耐心了,她急著去找哈森,完全不想把時間花費在這些人身上,想走。
「想要人不知,除非幾莫為。」戚安一步步逼近,「如果不是掌握了確切的證據,你覺得大老闆有必要讓我們到你這裡來一趟嗎?」
其實戚安也沒有太多耐心,相比起這個老鼠一般的男人,當然是去救哈森的性命更重要。
沒想到男人竟癱軟在地上,淚如雨下,「我說,我什麼都說。只求老闆……饒了我,我也是聽別人指使的。」
這就詐出來了?
「老實交代!動作快點兒!」瑪納斯催促。
那人趕忙從屋裡拿出一口袋東西放到眾人面前。
是一口袋蘑菇——毒蘑菇。
而且一個比一個毒。
裸蓋蘑菇在它們面前都算小兵。
「費不少心思吧。」瑪納斯不僅搖搖頭。
「從這片草原開始長蘑菇開始,我就一直……在撿這種毒蘑菇。」
阿依達娜把毒蘑菇提起來,放到瑪納斯手裡,讓他提著。
有這個玩意兒,就算他們在這裡面捱得再晚,也有個交代了。
「什麼名字?」
「鼠老三。」那人回答。
老太太豎起大拇指:「這名字取得貼切,給你取名的也是個人才。」
阿依達娜急著去找哈森,沒有逗留,一刻不停地去了下一個地方。
老太太看著心急如焚的孫女,心裡不是滋味。
「孩子,著急也沒用。你別把自己急出個好歹來。」
老太太看孫女的臉色不太對,又擔心又害怕。
阿依達娜沒有吭聲,只是目光變得更加急切,就算頭上冒出汗水,把頭髮濕噠噠地黏貼在臉上,她也毫無察覺。
一個又一個氈房被她掀了個底朝天,卻還是不見哈森的身影。
夜幕已經降臨,到處都是黑漆漆的。
沙依拉奶奶拉住阿依達娜的手,「孩子……急不得。」
老太太從瑪納斯的臉色上已經得到了答案。
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勸孫女不要著急。
夜色越暗,阿依達娜尋找哈森的決心就越堅定。
一束火在黑夜裡點燃。
阿依達娜舉著火把走向了下一個地方。
從居住的氈房區到礦井,到每一條小路邊,就連一大片一大片的荒草地,她都沒有放過。
然而,還是沒有哈森的身影。
瑪納斯、迪麗娜爾、奶奶還有戚安都一直默默地陪著她。
夜風一陣比一陣緊,呼呼啦啦的,像是在唱哀歌,又像是痛苦的呻喊……
阿依達娜的心被揪成一團。
突然,她感覺胸口悶悶的,像是有什麼黏黏糊糊的東西堵住。
她想咳嗽,剛動了下喉嚨,就吐出一口鮮紅的血,在火把的光芒下呈觸目驚心的黑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