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芮稍事整理完畢,小相爺與旬邑他們騎馬等在相府外。
千芮不會騎馬,自然是要找人當「馬夫」。千芮一心追婉婉,顧不得這與男子近身相貼的尷尬。
她走到旬邑的馬前,剛要開口,旬邑假裝沒看見策馬走向另一邊。
走到另外幾個凌雲洲的貼身侍衛身邊,那幾個侍衛也是仰頭左顧右盼一樣操作「不是我不搭你我沒看到你」。
千芮只好硬著頭皮走到凌雲洲馬前,他伸手將她拉入懷裡安置好,交待一句「坐好了!」,便策馬奔跑。
出了城郊,馬蹄聲響,穿過一片槐花樹林,白色槐花紛落,千芮忍不住仰頭看樹梢飄下來雪一樣的槐花。
他在她耳畔問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千芮搖頭,然後又點頭。
千芮想起,從前某個月朗星稀的夜晚,婉婉嘎了一口月瓊酒,看著著臉蛋微粉的千芮,告訴她要是自己是個男子,怎麼也會想方設法把她娶回家。
「你要小心你們家小相爺。」婉婉說得意味深長,千芮不明所以。
「自然是要小心的。」婉婉搖搖頭,繼續意味深長。
「我是說,我沒見過一個主子對奴婢那麼上心的。」千芮鼻子嗤了一聲,表示何以見得。
「他那是,懷疑我,提防我呢!」婉婉自顧說下去:
「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啊,相府家大業大,斷不可能會娶一個沒有家世背景的小奴婢。」
「這是肯定。」千芮點頭,婉婉看起來痴情,但也不是真傻乎乎,千芮最喜歡她和自己一樣世事通透,還是選擇冒著股傻勁過日子的樣子。
「我是真希望你過得好。小相爺這邊我看也是沒戲,將來我嫁了夫君,你可願意隨我一起做姐妹。」
婉婉說的是共事一夫,兩人必不會爭風吃醋,少了明爭暗鬥的那些雞毛狗碎。雖知凌雲洲不可能放她出去,千芮還是感動,婉婉想法總是與自己不謀而合。
「現下男子大都三妻四妾,我們要是一起做了姐妹定是要團結。」往日結伴暢遊,兩人欣賞的人、喜歡做的事、吃東西的口味都出奇一致,要是兩人一同做了某人的「姐妹」只怕家庭和諧不已。
千芮又開始打趣:「小相爺怕是不成了,婉婉可認識蕭秦將軍?」
「哪位?長得可俊俏?」
「我見到小相爺之前,覺得他當屬第一。」
婉婉聽了有些失望,小手又點點點,別彆扭扭地說:
「那暫時不考慮了,不過,你覺得溪知怎麼樣?他一直不咸不淡,不太熱情。」千芮湊近婉婉耳邊,輕聲說:
「光想想就美得不行。」
「哈哈哈哈......」
每次兩人勾搭沒皮沒臊地聊天,都以兩人捧腹大笑告終。
*
千芮答小相爺剛才的問題:「雖然婉婉沒有告訴我她就要遠嫁的事,但我信她,我信她只是不想讓我難過。」
「我說的不是這個。」馬兒要奔下山坡,路有些陡峭,他收緊韁繩做準備。
「那小相爺所指為何?」千芮不明所以。
她身體嬌小,為免尷尬,千芮將自己貼在馬背上,儘量往前靠,快把馬背上的毛揪掉了,馬跑的是山間小道,凌雲洲將她攬入胸膛,故意貼著她僵硬的耳朵說:
「我說的是,我眼神的清白。」
原來是今早她說的那句「你看我的眼神不算清白」。千芮只覺得心臟狂跳,又羞臊萬分。
她的臉沒骨氣地羞紅,此刻她再解釋求饒自己只是說句頑笑話,會讓自己更臊得慌。
「嗯。」
不知該如何回答,千芮強作鎮定,含含糊糊嗯了一聲。
「駕!」
馬兒被小相爺激了一鞭,長嘶一聲,急速往前跑,馬兒顛簸的厲害,千芮只好抓住他一隻手保持平衡。
千芮知道,人緊張的時候,心率會提高,她的耳朵與她的胸膛貼的那麼近,她聽得到他的心臟正鏗鏘有力地跳動著。
小相爺的快馬,追上婉婉的送親車隊,已經快出了都城界限,天色近晚。
千芮看著夕陽下,婉婉浩蕩的送親隊伍,顧不得已經被馬顛得渾身都要散架,激動朝前面大喊:
「婉婉!婉婉!等等我!等等我!」
凌雲洲趕緊捂住她的嘴,否則耳朵都要被喊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