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晤言見她的模樣, 心中飛快地閃過了一個想法。
他不動聲色地走到了古詩蘭的身前,聲音帶著一絲說不出來的冷冽, 仿佛是他十八層地獄中審判犯人的閻羅王一般:「若我說,你娘和小六子都是他害死的呢?」
古詩蘭聞言卻只是輕蔑的笑了一聲, 她眉頭微皺, 眼神里全是對柳晤言的嘲諷。
「你以為同樣的招數我還會上第二次當?」
而她眼前的男人卻並沒有顯露出意外之色,而是微微挑了挑眉, 唇邊掛起似笑非笑的表情。
古詩蘭心下一沉, 她的腦海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剛剛所經歷的一切,娘親死前骨瘦如柴的模樣和小六子離奇的背叛與死亡。
是什麼時候?她的心中只剩下了爺爺?
柳晤言的長眸中滑過一絲精光, 他繼續誘哄道:「只需要你一滴血,我便可以把你的娘親召喚出來,至於小六子則需要有他的一件物品才行,你想不想知道真相?」
古詩蘭聞言瞪了他一眼, 眼中的防備卻不知不覺卸下了些許。
半晌, 她才低聲開口道:「只需要一滴血, 就可以幫我看見我娘?可爺爺明明說過...我娘已經去輪迴了...」
自然是假的。柳晤言心中涼薄一笑, 面上卻用他那看狗都深情的眸子盯著處於迷茫狀態的古詩蘭道:「比金子還真。」
古詩蘭聞言雙手緊握,修長的指甲扎進手心,滴滴鮮血順著指縫流下。
良久,她才抬起頭來,一字一句道:「好,我相信你。」
凌飛度在一旁面帶滑稽地指了指陣中從古詩蘭手掌流下的鮮血, 疑惑道:「這便行了?這秘法倒是還挺環保。」
陣旁的柳晤言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略帶嗔怪地笑道:「小凌.....當然不是這麼簡單。」
他轉頭又看向古詩蘭,語氣凝重道:「需要你一滴心頭血,你可答應?」
「心頭血?」古詩蘭立刻提高警惕,緊皺的眉毛能夾死一隻蒼蠅。
莫說這心頭血取血的方式極為危險,取了之後身體至少也會衰弱一個月左右,她又豈能這麼輕易地答應?
古詩蘭眼珠子轉了轉,她倨傲地抬了抬下巴,指著凌飛度說道:「這樣,你放他進來,我便讓你取心頭血。」
在一旁聽了半天的凌飛度心中也有了猜測,聞言他立刻走到了柳晤言旁邊,鄭重道:「讓我進去,我願意冒這個風險。」
柳晤言眼睛閃了閃,他正想開口拒絕,卻撞進了凌飛度果決的眼神中,他是那麼的堅定,讓人無法拒絕。
思考了良久,柳晤言才伸出手握住了身旁之人的左手,他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低聲道:「好,不過你一定要小心她。」
還未等凌飛度感動得眼淚汪汪,陣中的古詩蘭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她嗤之以鼻地望著他們倆交握的手,嘲諷道:「我當你怎麼不喜歡我,原來是好男色,真是齷齪!」
剛剛還溫柔望著凌飛度的男人立刻冷下了臉,眼神若刀一般刮在古詩蘭的臉上,又突然掛起了一個標準得像設定過的微笑,溫言道:「畢竟......古小姐長得比在下可不是差了一星半點呢。」
「你!」古詩蘭被他氣得咬緊了牙關,可卻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語。
他的確是長得美貌驚人,連她這個女人也比不過。
凌飛度見狀缺德地笑了笑,他拍了拍柳晤言的肩膀,又趁著古詩蘭生氣向柳晤言眨了眨眼睛,表示山人自有妙計,讓他不用擔心。
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柳晤言也不再阻攔,無名一瞬間搭在古詩蘭的脖頸間,與此同時那鎖靈陣隨之散開,慢慢露出了一個能夠讓成年男子通過的入口。
凌飛度二話不說便走了進去,而古詩蘭卻並沒有什麼動作,只是嘴角掀起了一抹笑意。
她也不多說廢話,抬手便是一把精緻的匕首,只不過在即將扎入心臟之時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什麼原因,左手略微抖了抖。
手起刀落,她潔白的衣袍上血漬已經擴散,似一株悄然綻放的芍藥。
隨著鮮紅欲滴的心頭血從刀尖墜落,古詩蘭的面色也暗淡了幾分,她輕輕一點,那滴心頭血便飄至柳晤言的眼前。
他當即心神一動,陣法露出一個微小的破綻,他將那滴心頭血握進了手掌之中。
柳晤言隨即閉眼,一串古樸的咒語從他的口中流出,身旁的草地上立刻泛起波瀾,一個透明的魂體驟然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