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逼迫自己專心。
那樣,身體上的痛楚似乎真的能稍稍被忘記。
楚懷存分出一點注意力控制好他動作的幅度,同時配合著季瑛的動作,任由他從這個曖昧而混沌的吻中得到他想要的。他低垂眼眸,不在意自己整潔的白衣已經被身上的人弄得亂七八糟,腰間的玉佩因為身體的動作與椅背相撞,聲音琳琅。季瑛咽下了自己的嗚咽。
這個吻持續了一小會。
他們彼此分開時,楚懷存注意到季瑛的眼睫沾上了一層水霧。他分明並沒有因為痛楚而流淚,此時眼角的緋紅卻愈發扎眼。楚相併沒有因為一個過於純粹的吻而有什麼改變,卻不動聲色地在季瑛臉上停留了幾分目光,隨後將他扶向另一面。
季瑛用幾秒鐘恢復了神智,在他後頸處露出的半截針尖上,赤紅色的「蟲」已經停止了掙扎,藥粉戰勝了它們,使它們的身體迅速地乾枯。方先生兩指拈住針尖,卻並不直接拔出,而是左右轉了幾圈,隨後才順順噹噹地將銀針提了起來。
「好了,」他說,「就這麼著吧。這是你體內毒的起點,它們順著你的骨骼吸附成了一張網,一次性只能梳理乾淨一小部分,所以拔出銀針時還要記住擰斷彼此相連的線。你們兩個——」
季瑛看上去比驅毒前更僵硬了。
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甚至不敢抬起眼睛看向楚懷存。但他的嘴唇似乎還停留著微微帶點冰涼的觸感,唇畔還停留著清冷的氣息。
方先生接著說:「你說你不是他的朋友,是吧?」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股促狹的味道。
楚懷存倒是平靜地說:「今天的事,麻煩方先生了。日後還請方先生替我和季瑛保密,之後還需要先生幫忙。」
「說什麼客氣話,」方先生擺擺手,「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好了,我開玩笑的。你可是那傢伙的弟子,我們江湖人士,自有自的規矩,和你們烏漆嘛黑的朝堂不一樣。只要我下次見到你師父,還能喝上兩杯就夠了。」
*
楚懷存和季瑛走過那一條走廊時,都默契地保持著緘默。這不是第一次,他們都清楚,最正確的解決方式是彼此立下契約,達成把這件事情忘記的共識,就像是上一次那個意亂情迷的夜晚。但他們暫時沒有任何人開這個口。
「下一次療程是三日後,」楚懷存沒有偏移目光,看著前方敘述道,「……最開始幾次會比較吃不消,方先生說隨著治療開展下去,不會像今天這樣難受,也不用常來了。」
「噢,」季瑛慢慢地說,「好。」
他們不約而同放慢了腳步,因為離開這間賭坊,甚至是來到有人的地方,他們就必須要注意彼此的身份,還有對立的陣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說話。楚懷存思索了一下,沒有再問季瑛願不願意投靠他這一邊。
逼得太緊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