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如此威脅道,「你之前可是對我毫無保留。要是我留下的線人沒有收到我平安的消息,血族的陰謀和隱秘就會盡數泄露,我猜你無法支付這種後果。」
「你到底想要什麼?」
面前的人也完全變成了一個醜陋又陌生的存在,但愛德華不得不承認,在不知道真假的情況下,諾亞的威脅是有力的。
對面的少年用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過的貪婪又噁心的腔調說話:
「想辦法把我送出王城,再給我一大筆錢。」
「不可能,」愛德華皺了皺眉毛,「光明教廷已經封鎖了王城。新任教皇不允許任何可疑人士出入。他……」
「他就算再強大,也只是一個人類。」
諾亞絲毫不退讓,「我手頭也有道具,在王城之外,我就能逃之夭夭,不會再給你找麻煩。你可是血族的王,就這點事不至於辦不到吧?」
說得倒是容易。愛德華咽下了差點脫口而出的「你怎麼變成這樣了」,眼中的失望和嫌惡毫不掩飾,但諾亞說得對,就這件事情來看,若是能夠在不驚動光明神的情況下將眼前的少年送走,對於他來說也算不上吃虧。
「那麼,就按照你說的——」
愛德華話還沒說完,諾亞的眼中就帶上了喜色。
這兩天對於失去一切的少年來說實在難熬,他就像是被驚動的老鼠那樣在王城之中東躲西藏,沒有一刻能夠得到休息。每一次,心跳都伴隨著腳步聲一點點達到最近最緊迫的地步,諾亞試著在任何地方藏下自己,所有能夠想到的地方,但是都毫無作用。
每當他在一個地方稍稍停留,還沒有得到喘息的機會,追捕他的人就如期而至。
他不得不頻繁地藉助阿德萊德留給他的道具切換位置。龍族的道具是他逃亡路上最珍貴的東西,但沒有任何一樣寶物能夠讓人高枕無憂,隨著使用次數的增加,諾亞逐漸感受到蘊含於其中的魔力一點點減退。他必須找到突圍之法,否則只能被活生生耗死在城裡。
耗死。
這個詞不由得讓他打了個寒噤。他覺得他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了,以至於脊背發涼。有時候他懷疑那些恰到好處的逃遁機會是否是有意為之,是不是對手就抱有看著他倉皇逃竄,為一時的安全沾沾自喜的打算?
不管怎麼說——就算是非常不願意冒險去求助於他的老情人,這似乎也是唯一的辦法。只是不要再相信愛情,因為這絕對是此時此刻最無益於解決問題的手段。
只要離開王城。
他抱有這樣的希望,只要離開王城,藏匿就不會那麼困難,他或許能像是樹木藏於樹林那樣死死地躲避起來。儘管這希望沒有任何根據,但於情還是於理都是諾亞能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愛德華說出的話簡直能救他的命。
諾亞不禁喜形於色,死死地盯著血族王者的嘴巴,企圖在話語融化在空氣中之前先一步迫不及待將它們擒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