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教,」
灰發男人還在試圖狡辯,
「這件事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可不能算在我的頭上,求您……」
「我也不是為了這件事來殺你的。」
埃德溫此前都面無表情,這時候卻忽然微微笑了起來。塔爾在背後聽著他的話,自動在「殺」這個單詞上標註了重音,那個男人想必也聽到了加重的帶有血腥味的這個詞。
他狼狽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身體蜷縮在地上,心中不由得湧起濃烈的後悔之情。
就在前幾天,有個黑斗篷的人找上了他。
彼時他正在瓦丁區最底層的賭場賭債,再一次把偷來的贓物輸了個精光。一時上癮,甚至要賠掉性命。
性命攸關之際,他自然無所不用其極,大聲嚷嚷著他掌握著當今大主教埃德溫的秘密,雖然他曾經下定決心要把秘密永遠藏在心裡。
周圍圍觀的人都對他臨死前的掙扎嗤之以鼻,只有一個黑袍帶斗篷的人忽然上前來,幫他結清了賭債。
但是,那個人告訴他,如果他所說的話不能令他滿意,碾死他就像碾死一隻螻蟻。
他當然選擇將當年的事情和盤托出,而那個黑袍人此後還來教堂找過他一次,就在那次,問了他更多細節,並且把一袋金幣作為報酬交給了他。
真是愚蠢。
灰發男人此時終於如夢初醒地意識到,他怎麼會覺得自己還能順順利利地活下去。埃德溫從瓦丁教堂離開以後,曾經負責培養他的轄區主教和修女都莫名其妙地死去,而那個醫師,也再也沒有聽見過他的名字。
「還有遺言嗎?」
主教直接跳過了那些沒有意義的對白,低頭問了他這樣一句話。
「我,」
老鼠般的男人此刻終於意識到自己無處可逃,在他生命的最後,他忽然如有神助,想到了可以要挾埃德溫的話語,於是不管不顧地喊道:
「那個黑袍的男人,他……他還會過來,他一定會知道殺了我的人是你。而且,而且你現在殺了我也沒有意義,反而更加坐實了關於你的謠言是真的!」
「到時候你就沒有辯解的餘地了,除非你留下我,我,我替你證言,站在你那一邊。」
「夠了,」
埃德溫厭倦了這個人的發言,塔爾聽得出來。
那個人驚恐地在地上爬行著,忽然看見了主教背後的他。塔爾現在的形象總體還算比較無害,只是眼睛的顏色有點異常。
將死之人顧不得那麼多,顫顫巍巍地向他伸出手求救,他也沒有別的退路了。
「唉呀,」
惡魔從椅子上跳下來,走到了埃德溫的身邊。
對方無機質的灰色眼睛靜靜地看著他,要不是塔爾知道在契約的作用下主教不能傷害他,他幾乎覺得埃德溫此時瘋起來,再殺個自己也算不上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