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之法,歸結萬物根本,使自身氣運流轉不息,得以長生。此為續命天書開卷所述。「一空沉靜看她,眉宇間沁透出超脫凡俗的淡然,繼續道:「祭壇壁畫記載的正是上冊續命天書[祭祀章],取純淨之體獻祭精魂,為他人逆轉生死,換言之就是把這些女子的純淨精血,獻祭給一個油盡燈枯之人,以達到為他人續命的目的。」
「耗竭這麼多的生命,去為一個將死之人點油燈?」她無法理解。
一空微微側身,目光仿佛穿透空間,看向一個無人能見的世界,磁音道:「倘若那人貴為國母呢?」
阮舒窈神色微愕,清瑩聲線里浸染一絲哀涼,遲滯片霎,問他:「什麼意思?」
那片霎遲滯,一空便知,她已猜中幾分,娓音道:「十八年前,北國突發宮變,宮變那日,王皇后以身殉國,你可知,那場宮變的由來?」
她沒說話,下意識梳理思緒。
十八年前,文景帝燕鐸最為寵信的宦臣,潘覦謀反,眼看亂兵殺入皇城,帝後托沈載舟護皇子出宮,那時沈王兩家還是世交,沈載舟與王皇后又有同門之誼,於公於私他都無法拒絕,接著王皇后以身殉國的消息傳開,潘覦徹底瘋魔,見人便殺,沈載舟不忍亂兵屠城,把皇子交給前來尋他的阮雲蓓,身懷有孕的阮雲蓓攜皇子出逃,而沈載舟,最終死在那場戰役中。
關於那場宮變流傳至今,已成說書先生口中的重要話本,甚至是潘覦那句,『皇后殉國,國當殉皇后。』也被後人拿來篆造。
一空淡靜目光投向她。
「上冊續命天書,原是老和尚的隨身之物,邀他到北國傳授佛法的小友,便是文景帝燕鐸,那時王皇后病入膏肓,寄希冀於續命天書,燕鐸不擇手段從老和尚手中奪去此書,可惜,王皇后受到極重反噬,痛不欲生,帝後二人商定,終止此道。然而,潘覦卻不同意,舉兵叛變,遂逼得王皇后殉國,原以為這一切早在十八年前那場宮變中結束,卻不知,那場宮變,才是開始。」
阮舒窈張了張口,似有千言萬語,又難以盡述,噙著一絲顫音問他:「你的意思是,王皇后,她沒有死。」
第65章 命如草芥帶勁啊
一空沉默半響,指腹掐住佛珠,抬眸看著她:「點油燈無異於飲鴆止渴,沒有死,卻身不由己,生不如死。」
她一時啞然,不知該作何種反應。
忍不住揣測,王宗瑞那些喪盡天良的勾當,是得北國聖上授意,所以賜其免死金牌。
而燕寧也知此事,所以他不許任何人提及密室。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她久久望向一空,心驚不已,腦海想起擎天鵬的話。
【金烏城主,赫連樓,何等烈性,你阿母羌婼,乃是最有威望的女將星,你可以不是我口中的少主,也可以不是金烏城八佰亡魂,被虐致死也閉口不提之人。但你不能,不報你阿父阿母的血海深仇……】
【現在的金烏城,住著惡魔污穢,成了映月邪宮吸血割肉的地方。你口口聲聲慈悲為懷,你讓你的佛祖,也看一眼那人間煉獄吧。】
一空既奪回金烏城,追查仇人至此,他會怎麼做?
聯想江躍案,為尋仇家,連續六年殺害青壯男子約兩百餘,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不談國恨。
隱晦眸光里濺起零星濕意,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促使她去思考,何為天地正道?
若北國八百載,承千秋基業,只如表面那般,歌頌著祈萬世太平的佳話,背地裡卻視人命如草芥。
這好比是貪食人心的妖,披上袈裟卻成了佛,被供奉於廟堂之上。
而此時的她像是芸芸眾生里,不願醒來的信奉者。
但她知道,一空不是。
若真如此,他要面對的將是整個北國。
「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對嗎?」她問得極為小心。
甚至錯覺和尚看她的眼神發生微妙變化,眸海里下過一場冰雪。
他收回視線,目色依舊和煦。
月白袍角垂逸石床,僧鞋踏在地上,行至她身前。
「先想辦法,從這裡出去。」
當務之急,活著出去確實是最應該考慮的問題。
眾人穿行於銅柱之間,她憑記憶找到先前去過的出口,那時陳夙挾持王思妍,她見王宗瑞開啟過一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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