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看不出猶豫,轉身和王可一起離開。
熙熙攘攘的賓客中,白世舟看著她的背影有一種說不出的惋惜, 她是如此聰明優秀,是當之無愧的天才, 這樣的天才除了章典, 他只見過這一個。
他多希望她能成為特罪署的「定海神針」,告破所有疑案、冤案、重案。
可惜, 她太年輕了,她還不明白「捷徑」總是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不明白只要被捲入權力之中就不可能再有正義二字。
她的背影被人群吞沒。
白世舟低頭扣好西服扣子, 嘆息一般想:她總會明白的, 要允許她試錯。
※※
冬至的夜晚冷氣逼人。
沈初一踏出會場看見烏泱泱的記者、媒體圍著剛出來的鐘康明、秦部長。
沒見到翁雪。
王可托著她的後背,低調的帶她繞開那些媒體人上了一輛黑色車子,低聲說:「這是秦部長的車,麻煩沈探員在車裡等一下。」
沈初一坐進去就看見了翁雪。
翁雪居然也在秦部長的車子裡, 看來是秦部長一早就安排王可先將翁雪送上車,避免她被媒體騷擾。
「沈探員。」翁雪見到她就欠身對她笑:「上次說要親自登門謝謝你,一直沒有機會。」
「這是我應該做的。」沈初一忙讓她坐好,「翁小姐修養好身體最要緊。」
翁雪看起來氣色不錯,並不像媒體傳的那麼一蹶不振:「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過兩天就會恢復正常拍攝。」
這麼快就恢復工作了?
沈初一詫異,翁雪笑笑說:「之所以對外聲稱精神受創要修養是因為想維持住綁架帶來的熱度,等到電影拍攝完成,宣傳期我再露面,對我對電影都更有利。」
是為了熱度。
沈初一忽然發現,她和外界一樣把翁雪想的太脆弱了,能和秦部長成為朋友,從底層混到現在影后地位的女人怎麼可能沒見過大風大浪?那麼輕易就被擊潰?
車門再次被拉開,秦榮在王可的護衛下上了車。
等王可將車子開出人群、開上高架橋,秦榮才笑著問沈初一:「對鍾老師他們夫妻的印象怎麼樣?」
她問的直接。
沈初一馬上就明白,這次秦榮邀請她來慈善活動的主要目的應該就是——鍾康明夫婦吧?
很難不懷疑,秦榮是不是也在懷疑寄信的主婦就是鍾康明的妻子,要不然為什麼秦榮先給她看了那封信又緊接著邀請她來慈善活動,引薦她見鍾康明夫婦?
她不相信只是巧合。
「鍾夫人似乎人很好。」沈初一隻是略一思考就如實說:「鍾副首相也似乎很需要好丈夫這個人設,他們看起來很恩愛。」
「看起來?」秦榮笑著望她:「你好像不認為他們是真的恩愛。」
「我不了解他們的相處模式,但真正恩愛的夫妻,應該不會產生畏懼感。」沈初一說:「鍾夫人似乎每句話都會在得到鍾副首相的許可後才開口。」
鍾夫人眼睛裡的疲憊感太重了,很難讓人相信她是幸福的。
「我在洗手間遇到了鍾夫人。」沈初一掏出一枚創可貼遞給秦榮:「我清理我滲血的紗布,鍾夫人好心給我的,我好奇問她怎麼會隨身攜帶創可貼。」
秦榮接在手裡聽她說。
「她說是從前保留下來的習慣。」沈初一又說:「可我看見了她腿上好像有傷口,貼著創可貼。這有些奇怪,如果鍾夫人隨身帶創可貼是因為自己受傷了,可能會有滲血需要更換創可貼,她為什麼要撒謊呢?要麼她是一個習慣性撒謊的人,要麼是因為腿上的傷口不想讓別人知道。」
「這兩種原因都很奇怪。」沈初一補充:「鍾夫人的形象怎麼也不該是個習慣性撒謊的人,她腿上的傷口為什麼不想讓人知道?」
秦榮看了一眼翁雪,仿佛再說:你看,我說過她很聰明。
她再看回沈初一,臉上露出非常明顯的讚許表情,笑著說:「你猜是哪種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