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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銷骨立,如同一個草扎的架子上披了層人皮,一雙曝筋漏骨的手直直伸著上面滿是細密的針眼,如同無數個微微張開泛著血色的毛孔。

葉憶葡一晃神幾個身粗力勁的婆子便粗暴的把她按在地上,如同對待一隻待在的雞鵝,她被布堵住嘴拖了出去,頭以極其詭異的角度仍是朝屋內轉著,骨瘦如柴的臉頰上一雙眼睛分外冒著精光,惡狠狠得盯著葉憶葡直到帘子被放下。

葉憶葡的身邊都是姨母的人,可即便如此,竟然也沒人說得出花姨娘究竟做錯了什麼才被懲罰至此,直到有一次葉憶葡陪著阿藤去小廚房時只有廚娘孫嬤嬤在,孫嬤嬤幾句話便讓葉憶葡明白了,

「能為了什麼,是敬茶時燙了夫人的手。」

「二爺的院子裡,有活路的只能是不得寵的姨娘。」

葉憶葡突然想到確實見過姨夫有幾個如人形背板似的姨娘,一個個見到了姨母便像丟了魂魄的鵪鶉,連隨意動一動都得瞧著姨母的臉色。

「可是,老爺他正喜歡著,怎會允許呢?」

孫嬤嬤是姜府家生的,屋裡男人在老爺尚算有些臉面,本也不怕勤二夫人,聽聞過葉憶葡總打聽花姨娘的事,也看得出來,這位勤二夫人的外甥女,和她家夫人並非一路人,她的眼中顯而易見的是不忍和悲憫,所以和她說這些也不藏著了。

「會當主母的,自然是磋磨了一個,便立即再買個新的嬌嬌兒進來,男人嘛,有了新的,哪裡會為個舊的去和自己的正妻尋不痛快呢!善妒的名頭可落不到夫人頭上,只怕誇她賢誇她大度還來不及。」

說到底,妾室不過是個玩物,物件嘛,自然新總勝舊,有妻如此賢惠,時時為男人更新妾室,男人呼朋喚友時聊起來也頗有面子,又怎麼會計較更多了呢。

這就是姨母治家的手段,寵妾滅妻?在這樣注重名聲的貴族家裡是最忌諱被傳出去什麼寵妾滅妻的,聯姻來的媳婦、上面的婆母都是正妻,也不會容下一個妾室興風作浪,所以久而久之,想整治哪個,以下欺上的帽子扣下去便是了。

勤二夫人回眼看道葉憶葡就在自己身邊,雖是不會過分避著她,但也沒有和她說的道理,只低聲和嬤嬤隨意說著,「那就掌嘴吧,直到她出不了聲為止,」轉回臉看葉憶葡,依舊抬上面那如常慈愛的神色。

只見勤二夫人喜笑親和按住了葉憶葡的肩頭,留下兩人在閣內,臨走時還不忘朝葉憶葡使眼色。

母命難違,葉憶葡只好再坐下,喝一回茶,看一看景。

彩月進來,為二人各斟了一盞茶,茶水碧綠,清澈見底,

「這是難得的北苑茶。」葉憶葡聽到謝照虞誇讚此茶窮極精巧,卻並未喝出什麼特別來。

她人在這裡坐是坐下了,茶卻怎麼都喝的食不知味。

葉憶葡莫名覺得不安不已,她沒辦法和謝照虞好好說話,一雙眼睛時不時朝著塔上的方向左顧右盼,有些怕被齊淮撞見,但心底惶惶不安中又分明想的是,撞見又怎樣,她斷然是不肯做妾的,哪怕是去禮王府,給齊淮做妾,她與齊淮,註定沒緣分。

「葉姑娘今天,可是有心事?」她的心神不寧通通落進了謝照虞的眼睛,

聞聲葉憶葡搖搖頭,又面帶歉意的朝他笑了笑。

「看,聖塔後頭放生了。」霎時間飛鳥翔集,啼聲清脆,與湖面的金光粼粼交相生輝,

葉憶葡望著漫天的飛鳥,謝照虞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看,見她似乎看的認真,便又轉頭安靜得看著葉憶葡的側臉,在觀景台上,兩個人就這樣似兩廂默契的一個觀賞美景,一個欣賞佳人。

湖面微風習習,碧雲引風徐徐吹,水光瀲灩晴方好,佳人在側,人間至美莫不如是,

良久無言,葉憶葡似是有心事,可他倒覺得雖然只是和葉憶葡坐在一起,就已心底怡然,兩人仿若是故知舊友,不必交談也不存在任何侷促,實在難得,聞著微風中飄來的葉憶葡的香氣,他忍不住為下一次見面邀約起來,

「葉小姐,過段時間請你到我的書齋小坐,不知可否賞臉?」

「好啊,」葉憶葡剛剛穩住了心神,剛出聲答應謝照虞的邀請,突然敏銳的感覺到,指尖傳來一陣陣酥麻,

她仔細捕捉著那一絲異樣,沒用多久,便有一絲異樣從葉憶葡的小腹升騰,她本不想在意,可是越是壓抑那感覺卻越是強烈了起來,此刻她抬頭再看謝照虞,發現他也滿面通紅,似是在努力忍耐著體內的氣血翻湧,

不好,這茶里下了不該下的東西!

葉憶葡立即反應過來,今天的藥,竟然下給了她和謝照虞,她立即和謝照虞招手,兩人保持距離迅速走進了茶室,好在茶喝的慢,腳步雖浮浮沉沉但倒是可以把持自己,葉憶葡告訴自己不要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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