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作數了。
所以想要重新考慮這樣的事的林晉慈,在這兩天對她而言過久的猶豫中,還是選擇發消息給傅易沛。
如果給林晉慈的已有人生列一張情緒表格,做相關人員的歸納總結,「衝動」和「喜悅」這兩欄應該填滿傅易沛的名字,而因衝動喜悅所帶來的後遺症,「惆悵」和「猶豫」這兩欄里,傅易沛的名字也同樣比重過高。
在酒屋,提及過去的尷尬,讓彼此不出意外地陷入無話可說的境況,於是傅易沛好心地主動翻篇,將時間調近,問那晚在林晉慈家,喝醉的林晉慈不讓他走,要對他說的話是什麼。
林晉慈回答,我忘記了。
又是幾秒的安靜,林晉慈不是覺察不到,傅易沛努力維持的氣氛,似乎被她弄得糟糕。
「忘記就忘記了,等你以後想起來再說也行。」
林晉慈感覺面前的傅易沛變了。
從前她言語迴避的時刻,傅易沛也會這樣不說話地看著她,鬱悶無言,還有一些林晉慈看不懂的沮喪,林晉慈會暗自反省,自己做了對傅易沛不好的事。
但此時的傅易沛,眼波無聲,卻如溫水圍攏,連沉默都柔軟。
好似在以他自己的反應告知林晉慈,氣氛其實沒有很糟糕。她的情緒由她自己支配,她可以選擇下墜,但她如果不願沉淖,他始終伸手等她,隨時拉她上來。
貼在杯壁上的手指已感覺不到什麼溫度,林晉慈內心卻漸漸湧起熱意,想要對傅易沛說些好聽的話,為維持合適的氣氛也做一些自己的
努力。
她將杯子裡剩下的酒一口氣喝完,然後說:「其實今晚約你比較草率,我也沒想好要跟你說些什麼,我只是……很想見你。」
她的脖子有種非生理性的僵硬,不敢轉去看旁邊傅易沛此刻的表情,下意識放空的腦海中,浮現給傅易沛發簡訊之前自己在做的事——她在家整理舊物。
這幾年漂洋過海,又在異國他鄉幾度搬家,行李箱空間有限,能一直帶在身邊的物品,少之又少,整理起來也不過寥寥數件。
充入電量的舊手機重新啟動,亮屏後的過時頁面,背景里的合照仍停留在他們剛滿二十歲的樣子,還是林晉慈習慣的軟體排布,點開左下角的相冊,顯示的最後一張圖片,是大二某月的日程截圖。
上課,考試,畫圖,建模……
流水線一樣的緊密日常里,穿插著「去見傅易沛」這樣的字眼,似夾縫中的喘息和獎勵,就像跑步累了要喝水,林晉慈累了會想要見傅易沛。
這或許就是那天傅易沛問她,當初為什麼要和傅易沛在一起,這個問題的具象答案。
林晉慈兩手握著空空的杯子,在數秒沉默後,說道:「你之前問我的問題,我回去想了——」
沒想到傅易沛會打斷她,說那個問題不用回答了。
林晉慈轉頭看他,喉嚨停了聲音,眼裡浮出迷茫。
「那個問題不是很重要了。」傅易沛說,「現在想問別的問題。」
林晉慈疑惑里多了些許忐忑,但傅易沛又很禮貌,目光溫和地看著她說:「能問嗎?」她沒有辦法不答應,然後就聽到傅易沛問她:「這些年,你有沒有想過我?」
林晉慈移開眼睛,她不想說話,這種溫情時刻的沉默像一種本能,她盯著空空的杯底,窺見另一個自我一樣,不適地試圖去看清,然後眼睫眨了幾下,喉舌低而慢地發出聲音。
「有的。」
她曲起指節,指尖用力按了按杯子,忽然意識到,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傅易沛,可能沒人會問林晉慈這樣問題,也同樣,除了傅易沛,林晉慈不會對任何人回應這樣的答案。
這種頓悟使得顧忌剝落。
她告訴傅易沛,在他沒來之前,她其實在酒屋門口也一直在想他。
漫無邊際地想著,從如今到過去,想到他們大學第一次去披薩餐廳,也是她忽然發信息約他出來。
寒風中的林晉慈,後知後覺到自己似乎總是這樣自我,就像一個連駕照都考不下來的人,卻執意要載人出行,無理地支配別人,很差勁。
傅易沛說:「你的確很自我。」林晉慈有些不好受地看過來,抿住唇,被傅易沛的眼睛望住,聽見他說:「你怎麼知道別人不是心甘情願被你支配?」
「是我自己要來的。以前是,今天也是。」
林晉慈不禁怔然失聲。=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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