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臉上的熱情驟減,大概覺得林晉慈不識趣。
等人一走,林晉慈心生厭倦,也按熄了煙。
林晉慈回了一趟宴會現場,裡頭依舊衣香鬢影,談笑不斷。
填飽肚子的溫迪不知道從哪找來一隻塑料餐盒,儼然化身主廚,戴著一次性手套在割烤羊排上的肉。林晉慈叮囑她早些回家,有事打電話,溫迪應下,說再打包一盒就走。
做完交代,穿過宴會廳的庸庸人群,林晉慈去了一趟衛生間,洗手,補妝,離開這場熱鬧的聚會。
一出來林晉慈就穿上了厚厚的羊絨外套,但十一月初的崇北夜晚還是很冷。天氣預報說,月底可能會下雪。
漫無目的走了幾分鐘,林晉慈停住腳步,看到不遠處一家熟悉的酒店。環形花圃後,是白色的雕塑噴泉,底座的夜燈照耀著,泉水金光燦燦。
林晉慈第一次過來,是跟小姨一起,在這裡遇見了傅易沛,那是九月。
第二次是她自己一個人過來的,就在上周。
想想覺得很荒謬,連她媽現在都有了傅易沛的聯繫方式,她卻沒有。林晉慈算不上社交高手,但也絕不是未經世事的社交白痴,她是大眾眼裡各個方面的聰明人。
或許是聰明人當得很累,那天她選了最不聰明的方式,來試圖和傅易沛聯繫。
不知不覺,林晉慈和那天一樣,又走到了酒店門口,手插在大衣外兜里,在猶豫要不要再「不聰明」一次。
那天也是因工作在附近應酬,無可避免喝了一點酒,路過這裡,林晉慈停步猶豫了幾秒,就走進了酒店大堂,問前台:「請問,傅監製回來沒有?」
旁邊準備換班的前台,不可置信地看著林晉慈,聲音發虛:「……你不是傅太太吧?」
一個謊話再高明,也不能在同一家酒店說兩次啊,而且還狂妄到開場白都一字不改,跟她第一次假扮傅太太時說的話一模一樣。
林晉慈回道:「對,我不是。我姓林。」
小前台眼裡的震驚更強烈了,說謊毫無破綻,此刻居然也面色平靜,這是什麼心理素質?未免也太強。
「我想在這裡等傅監製回來可以嗎?」
「可以的,您可以在大廳的休息區坐一下。」
可能是出於對強者的敬畏,過了一小會兒,那位打過交道的前台還給林晉慈倒了一杯溫熱的花茶來,林晉慈接過,說了謝謝。
在前台準備走的時候,林晉慈喊住她:「可以打擾你兩分鐘嗎?」
小前台回過頭,表情立時害怕起來:「……我不能幫忙了。」
「不是幫忙。」林晉慈說,「那天我應該給你的工作添麻煩了,你有受到處罰嗎?我想補償你。」
「補償?不用了。」小前台搖頭擺手,「本來應該是會有點處罰的,但是傅監製人很好,沒有計較,他說算了就算了,也沒有人再來處罰。」
林晉慈點了一下頭,似乎對這樣的處理結果感到放心,但堅持說:「總歸事情由我而起,給你添了麻煩,你能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嗎?」
看著手機里轉來的五千塊——林小姐說的一點點補償的心意,小前台今晚第n次震驚,這個補償好粗暴,但她有點喜歡,用力抿嘴,嘴角還忍不住翹起來一點。
本來已經說了「不能幫忙了」,還是沒忍住透露一些合理的消息。
「那我就收下了,謝謝你啊林小姐……不過,你今天在這裡等傅監製,恐怕是等不到了,傅監製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
林晉慈並不介懷,「沒事,我只是想等一等。」
想感受一下這種希望渺茫的徒勞等待是什麼滋味。
那天林晉慈等了三個小時,身體裡發熱的酒意散得一乾二淨。凌晨一點的酒店大廳除了值夜班的工作人員,看不見其他人,她在這種安靜和空蕩中起身離開。
想到那晚久坐空等的記憶,再次站在酒店門口的林晉慈覺得自己很笨。她是情感之外的聰明人,會應付互相算計,也懂得見招拆招,可在坦誠相見的親密關係里,卻總是不得其法。
像她這樣的人,想要擁有健康的親密關係,就像把一個失去雙臂的人推到鋼琴前,鼓勵她彈出美妙樂章一樣痛苦荒誕。
大學時,已經試過了。
好像,治不好。
林晉慈微微仰頭,從喉嚨里嘆出一聲氣,準備從酒店前離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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