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真真聽見了,未置可否。
畢竟根據劇情,今晚時書雅的火急撤離不僅僅出於自身事故,更關係到時會長,——李允熙基因上的爸爸,京代的掌權人,突發心肌梗塞猝死。
以此為標誌,京代進入權力更迭期,混亂洶湧,直至時霽鐵腕處理各元老,徹底掌控董事會,以新任會長兼ceo的身份、全新的理念帶領京代步入空前發展期。時書雅才得以轉學聖格蘭,重新將目光放在她的未婚夫與情敵身上,做了一系列小動作。
時霽在全文中的設定是頂層精英,冷血精明得無人能及。此次時書雅受傷,需要輸血以及做全身檢查,可謂最佳契機。
一手處理妹妹的病情,他理應能發覺她身份不對,卻始終沒有動作,放任她為難李允熙、得罪裴野等人,直到抽空時書雅繼承到的權力、經年積累的人脈資源,使她與集團完全解綁;
外加私下接觸愛上自己的親生妹妹、李允熙又一次被綁架幾乎喪命時,才總算召開記者媒體會,從社會、公司、家庭多方面切斷和時書雅的關係,將她一腳踹出京代。
毫不留情地曝光以往惡行,促使時書雅聲名狼藉,尊嚴破裂,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工作、難以生存。最終發狠挖了時會長的墳、揚了他的灰,帶著時家兄妹禁忌戀愛的驚天醜聞自京代總部高樓上一躍而下。
結束了自己充滿戲劇化的一生,順便也給時霽和李允熙的相愛略略增添幾分波折。
哪怕是假妹妹,下手如此果決,可見時霽手段狠辣,利益至上。
若沒能愛上真妹妹,他會如何取捨呢?
不得而知。
來到宴廳前,受到囑咐的中年女人上前問:「請問是崔小姐嗎?」
「是。」
「好的,請稍等。」
放同行的全素兒、李允熙先進場,十分鐘後,嘩——
沉重華美的木質大門緩緩推開,聚燈光打開。崔真真沐浴在光輝中登場,隆重現身,如同全宇宙最最耀眼的存在,這座城堡的新主人,代替時書雅的人。一瞬間剝奪走瞳孔和舌頭,令所有人眼神發直。
一半震驚於美貌,一半是因為驚疑,她,憑什麼有這種待遇?
「崔小姐。」
管家適時登場,謙卑地向她彎下腰:「非常抱歉日前安排的群體活動給您帶來負面影響,書雅小姐因身體緣故無法親自表明、故由我代替她向您致歉,以及送上賠禮。」
他雙手捧托盤,盤子上兩張信封。一張兩億韓元支票和時書雅預計明年四月舉辦的成人典禮邀請函。
「島嶼上的任何物件假如有您所中意的,不限數量與價值,請毫無顧忌地告訴我們,打包送往您府上。另外表誠意,書雅小姐希望能由您來主持這場最後的宴會。」
「崔小姐,請。」
寥寥幾語交代清原因,他將崔真真引向主位。
崔真真如燃燒的烈火,眾人的注意和心化作飛蛾,不自覺追隨她的每一步伐,來到全廳最象徵高貴的主位,望見宋遲然。
今天也穿了正裝,難得剝去散倦感,削長的身形薄而直,像畫板,骨架感十足。他替崔真真拉開椅子。
崔真真漠然坐下,沒有看他一眼:「這不是我要的東西。」
「我的要求,你沒做到。」
她要的是時書雅當眾、本人向她低頭道歉。
「講點道理,大小姐。」雙手搭握椅背,宋遲然傾下身來,木頭的味道,「她都半死不活了,我要怎麼把人扣下來跟你說對不起?算蓄意殺人吧?會坐牢的啊。」
假如宋遲然夠上心,豁得出去,時書雅可能答應道歉,不過落海、死人終究會令一切落空。全是預料中的事,但不妨礙崔真真惡意為難、試探宋遲然。
「那你來替她。」
她改要求,「跪下來跟我道歉。」
「張揚跋扈的樣子很閃耀,特別適合你,崔珍珠。不過。」
他笑了笑,貼近耳朵,尾音咬得悄輕:「要站到最後才算贏家不是麼?如果我現在下跪,最遲明天,你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可惜嗎?裴野和我都會哭出來。」
作為亞天的孩子,宋遲然,他的一言一行不歸自己,至少有一大部分屬於他的父親,他的家族。它們不允許他眾目睽睽下沖一個底層人屈膝。
說話時,微卷的額發垂落及她的耳尖,他伸指拂開,側頭對管家說了什麼。
管家稍有遲疑,頷首,很快叫人拿來新一個托盤,托盤上一條雪白的蕾絲墊布,一雙閃閃發光的、帶鑽的銀白色系帶鞋。
跟時書雅驚艷亮相那天穿的很像,只是一個高跟一個低跟。時書雅的鞋子設計複雜花哨,充滿元素,對比出這一雙更纖巧,蝴蝶結和鏈條藏在背後。
「哦!哦哦!宋前輩他……他打算做什麼??」
「不可能吧,我一定是在做夢,眩暈了這個世界。」
宋遲然並沒有下跪。
完全不符合世俗意義上的標準。
他只是折俯下腰身,疊起一條包裹西裝的腿,單膝碰在地上,拿起了那雙鞋。
「時書雅沒有給我鞋。」崔真真說。
臨時送來未拆封的過時禮服,配套的首飾、化妝師、造型師一概沒有。時書雅特地打了個時間差,任憑全素兒、李允熙兩隻手當成十雙來用,一個幫忙小修衣服尺寸、到處找捲髮棒和捲髮教程臨時上陣;另一個飛速化妝、翻遍行李箱搭配項鍊耳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