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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个个问了过去,那些孩子去仿佛一个个被写好的程序一般,每人都给出了他完全一致的答案。少年的面色渐渐灰白了下去,最终,他看向了沈逾之,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你不是想要从这里逃出去吗?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你的面前!”
“我知道你一直不相信我说得话,你还有些愚蠢的期望……所以现在,你和他走……好不好?”
沈逾之看着那名少年,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少年竟然还能说出这么多的话。他第一次完整地听到了他的声线,那是一种带着几分清澈的声音,而不是他印象中因为许久没有说话的嘶哑声。
“我……”沈逾之在少年灼热的目光中向后退了半步,给出了他的相同又不同的答案:
“我不知道……”
少年瞳孔紧缩,随后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摔倒在地上。他的腿无意间将那道鸿桥完全打破,形成了一道破败的景象。
“走吧。”男人见他们之中已经结束了来自少年单方面的争吵,他背着手推开身后的铁门,向后后退着说道:“到你了,走吧。”
那个少年挣扎了几下想要站起身来,他的腿上却没有任何力气。他的身体都在不住颤抖着,双手更是抖得厉害。沈逾之不由想要上前将少年拉起,却想到了自己和自己背后所有人刚刚所说的话。他生生忍住了自己的冲动,沉默着看着少年独自一人挣扎起身的模样。
少年和男人走了,他走之前轻轻带上了那道厚重的铁门。
一直到他们再次进门打安定之前,沈逾之都在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
少年走后屋内似乎再次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他们不再像拒绝少年时候那样的坚定和理性,反而是再次回到了以往神神叨叨的模样。沈逾之在角落里紧紧捏住双手,他看着那些孩子,不由地想到了兽群的某种条件反射。就像他们刚刚无意间展露出来的理性并不能被称之为理性一样,这诡异的感觉更像是动物在面对危险时所做出的下意识选择——他们的本能帮助他们拒绝了少年的要求。
梦中,沈逾之今天做梦了。或许是前不久刚刚受到了惊吓,就连安定如此强效的药物都无法阻扰住噩梦的降临。他梦到了那个少年,他梦到他替少年和男人走出了屋外。
屋外的世界他不得而知,他只能凭借着少年的反应勾勒出了一个灰黑色的世界。疼痛、冰冷、泪水将他紧紧地包裹着,一遍又一遍冲刷着他的身体,将他浸透入无垠的刺骨黑暗之中。
沈逾之喘着粗气醒了过来,他凭借着本能看向少年一直在屋内的那个位置,然而他的希望却落空了——少年仍旧没有回来。
少年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