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逾之将刘岱的病例在手心中拍了拍:“与怪物搏斗的人,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怪物;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这句话放在刘岱身上也不为过。”
“从心理学角度上来说,或许在很久之前刘岱就已经被潜移默化成他生父的模样了。他少年时便能下得了手烧死他的父亲,这就是最好的佐证。”
“对——”周忱被蒋磬的右手压在肩膀上,右肩沉下去一块。所以他只好憋着气,气沉丹田道:“他对父亲的厌恶是自我的不接纳对于外界的映射。通俗来讲,人都是自恋的,他父亲的那部分性格也组成了他的性格。”
沈逾之看向被按得东倒西歪的周忱和他身后寡言沉思的蒋磬,无奈道:“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所以选择了将自己的恨意叠加至他的父亲身上。”
沈逾之话音刚落,周忱终于不堪重负地向前踉跄几步,就在将将快要撞上沈逾之的时候,又被蒋磬一把薅住衣服,勉勉强强才站住。
“姓蒋的,你差不多得了!”周忱挣扎着摆脱了蒋磬的束缚大骂道:“离沈逾之远点!不然我看你一次……骂你一次!”
周忱本来想放得狠话是“看你一次揍你一次”的,只是他想了想两人之间的差距,最终还是礼貌地退让一步,只是显得他的威胁不伦不类,毫无威慑力。
蒋磬不理会周忱的威胁,而是委屈地看向沈逾之,和他控诉道:“我刚刚就是想拉一下弟弟,根本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你是知道我父母他们……这几年我也很少和亲戚走动了,我并不擅长处理这种关系……”
周忱听了蒋磬这火上浇油的绿茶行为更是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指着蒋磬的手都有些轻微的颤抖。
“……”沈逾之一个头两个大,不想花时间在两人无谓的争吵上,所以假装没听见,企图拨乱反正:“当时刘岱结束治疗是周老师给他做的最后评价吗?他当时已经痊愈了吗?”
“有问题的话我爸肯定是不会让他出院的——”周忱明显被沈逾之带偏,不过他片刻便反应了过来,更加不满道:“沈逾之你怎么转移话题啊?你护着他干什么?”
蒋磬抹了把眼角:“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弟弟这么不喜欢我……你说出来,我改!我都改!只要你满意,以后不再刁难我就行了……”
周忱终于忍不住了,伸手就要揪住蒋磬的领口,想要和他撕打在一起。
“能不能干正事啊!”沈逾之也终于爆发了,在蒋磬和周忱头上各敲了一下:“周忱,你进去把刘岱每次的问诊记录找出来——”
大概是沈逾之小时候生气揍他的模样给周忱留下的极大的心理阴影,于是就算周忱再怎么不情愿也不愿触沈逾之的霉头,乖乖转身进屋去拿记录了。
蒋磬则心情很好地看着周忱的背影吹了个口哨。
“多大的人了,你和他计较做什么?”
蒋磬听沈逾之这么说,登时有些难过:“你是嫌我年纪大吗?”
沈逾之心里一软,抬起手将挡在蒋磬眼前的几缕头发拨开,不得不解释道:
“没有,是他年纪太小了,他什么都不明白。”
蒋磬握住沈逾之的右手,吻在了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