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柔:「那是,殿下金枝玉葉,威儀不凡,放到平日裡,這群市井小民哪裡能見到咱們殿下這般人物,不過殿下是如何說服這群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楚阿滿沒覺得那群士紳被自己威儀折服,頂多被她權勢折服:「本宮只是告訴他們竭澤而漁的道理。」
逮著一群綿羊薅毛,也得給羊吃點草,目光放得長遠,才能持續發展。
脫離大部隊,推遲了半日出發,前往並城路上,遇到山匪打劫。
那山匪似提前得知了消息,制住她身邊的兩名侍女。
楚阿滿不徐不疾:「既然幾位綠林好漢盛情邀請,本宮便同你們走一趟做客好了。」
「做客?」為首的土匪頭子聽到馬車內傳出的女子聲音,繼而是一隻白皙的手,挑開帘子。
車室內的貴人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衣裙,彎身出了馬車。
怎麼回事?
跟他們設想中貴人驚惶,嚇得躲在馬車角落,跟只無害小白兔一樣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這位金尊玉貴的少女非但不害怕,從容極了,提著裙擺跳下了馬車。
山林安靜得詭異,除了知了鳴顫,聽不見一點旁的聲音。
數十匪徒面面相窺,為首的三人擔心有詐,誰也不敢上前。
楚阿滿看穿他們:「是二皇兄,還是三皇兄指使的你們?」
頓了頓,又道:「或者是榮國公府?」
掃過三名匪徒的面色,她探得線索:「原來是榮國公府出手啊,不是要請我到山上小坐,為何不動手,莫非怕了?」
「誰,誰怕了?」青年男子拍著胸膛:「我乃望雲嶺大當家,圖南。這是我結拜兄弟二狗,鐵柱,這一大幫都是我的兄弟。」
又問:「倒是不知原來當今天子疼愛如珠如寶的公主,竟是個大美人,今日將你擄到寨子,以後你便安心做我的壓寨夫人。」
楚阿滿面色未見分毫變動,笑嘻嘻:「好呀,不過以大當家的能耐,最多只能做本宮的面首。想要做本宮的駙馬,你還不夠格。」
「你……」早就聽聞令福公主奉御詔豢養面首的事跡,圖南覺得棘手,尋常女兒家失了清白,只能從了男子,到公主這兒,顯然行不通。
他對手底下的人吩咐:「先將人帶回寨子。」
「大哥,這公主長得忒好看,如果大哥能尚公主,以後就是正兒八經的駙馬爺了,以後別忘了提攜小弟幾個。」二狗一臉諂媚地說。
圖南白他一眼:「沒聽公主說麼,老子不夠格,只配做她的面首。」
說是寨子,其實就是在一處險峻的山峰搭了幾處茅草屋,寨子上留守了一幫老弱病殘,加起來共有上百號人。
衣著華麗的楚阿滿一出現,立時引來寨子上男女老少的圍觀。
「這就是皇帝老兒的閨女,長得真漂亮。」
「呸,咱們吃糠咽菜,肚子都填不飽,皇帝老兒的公主穿金戴銀,光是她發間一支金步搖,抵得咱們一家四口吃用好幾年。」
圖南挺身而出,呵斥退指指點點的圍觀民眾,讓人將她帶到一處木屋歇腳。
天色將黑時,有人送來飯菜,楚阿滿用銀飾探過,沒讀,嗅了嗅飯菜,沒聞到迷藥的味道。
瞅見沾著油污的粗瓷碗,看著倒胃口,想到接下來要面臨的處境,強忍著用了些飯菜。
收碗筷的手下來了,見她只用了半碗飯食,盯著白菜上頭的兩片油汪汪的大肥肉,一筷子沒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楚阿滿拿帕子擦拭嘴角:「我要見你們大當家。」
片刻後,圖南來了:「喲,矜貴的公主殿下找我這個匪徒頭子,不是很嫌棄我們寨子的飯菜嗎?」
楚阿滿將帕子摺疊起來,收入袖帶:「本宮是很嫌棄,粗瓷碗上還有上頓沒洗乾淨的油污,太不講衛生了。本宮並不缺油水,反而是寨子裡的老幼們骨瘦如柴,他們應該多吃些。」
圖南的目光從她手中折帕子的動作,驚訝抬頭。
他以為高高在上的公主,跟那幫魚肉百姓的官吏一樣,根本不會在百姓們的死活。
可公主面對寨子裡的人指責,沒有表現委屈,反而關愛他們。
想到手下取來公主沒吃完的飯菜,當時圖南見了,怒不可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