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難,我在秘境裡撿到過水月宗弟子的儲物袋,洛水門對私藏靈草和礦石查得嚴,這些藥粉丹丸卻寬鬆。」楚阿滿挺直脊背端坐了會兒,維持不住儀態,沒骨頭地倚著桌面:「所以,你是在審問犯人嗎?」
長條案分割的兩側,她懶懶散散,解蘭深如雪後松竹,儀態端方:「只有做錯事的人,才叫審問。如果你沒有做出這些,何懼之有?」
少年高束玉冠,墨發如瀑,膚勝雪,眉如劍,眼眸清清冷冷,令人難以接近,仿佛回到了夢裡皎若雲間月,皚如山上雪的仙君。
楚阿滿不甘心努力這麼久,做了無用功,試圖故技重施,撩撥這朵山巔之上的純白雪蓮。
上身往長條案俯來,抬手欲攀對方的肩臂,順勢撲進懷裡,吻住對方脖頸的雪白突起……
每每她吻上這處時,這朵雪蓮花不再純白,目下隱忍,緊緊圈住她的腰肢。
雙臂才攀上對方的臂彎,楚阿滿裙擺一滯,茫然回頭,發現不知何時自己裙擺被桌腳絆住。
出師不利,她回身解開裙擺,待再次施展撩撥技巧時,赫然發現四肢僵硬,無法動彈。
是金丹修士威壓!
除了紅蓮谷那次,他誤會她對宋錦和下手,這是他第二次對她使用威壓。
她倔強望向面前的少年,因逆反抵抗,喉間一癢,一股甜腥湧出唇角。
下一息威壓如潮水褪去,解蘭深塞來一顆回春丹:「你就不能安分點?」
她咬牙禁閉雙唇,不肯吃。
少女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
他沒法子,只得繞過長條案,一手掐住她的臉頰,迫使她張開嘴唇。
她不合作,他蠻橫將回春丹塞入,手指不小心觸碰到溫軟潮濕的舌尖。
兩人俱是一怔。
然後他感覺到兩條靈活如小蛇的手臂攀來,勾住脖頸,緊接著是楚阿滿湊來的鮮紅唇瓣。
他目光閃爍,別開臉:「不是你每次犯了錯,拿出這套,我都會原諒你。」
他對她太過縱容,縱得她一次又一次欺騙。
溫軟的唇,擦過面頰,楚阿滿盯著少年的側臉和耳蝸,不見染上薄紅。
平日裡她們廝混時,他每每動情時,面紅耳赤,活像個黃花大閨男。
此刻她終於認識到,他沒有動情,他很生氣。
思索道:「那我要怎麼樣,你才會原諒我?這幾日在門中,我每晚都睡不著覺,老是想著你,一面調養身子,一面抽空給你編劍穗,因為你好像很想要劍穗。」
說完,她從儲物袋取出只穗子。
形狀怪了點,大概沒有天分,她真的盡力了。
掌心被塞來只劍穗,叫解蘭深想起了絕靈之地。
絕靈之地內,他遭受妖獸攻擊,以劍氣硬抗,哪知被把玩後貼身放置的玉牌祭出靈力罩,替他擋過一記……
那時他絲毫沒有逃過一劫的喜悅,更多的是擔憂。
擔心她正好在鬥法,受到內傷,萬一不敵……
兩人定親時她送給他的玉牌,遍布裂紋,生怕它就此碎裂,甚至不敢大些力氣握住。
從絕靈之地逃出後,第一時間去尋她,路上遇到天劍宗弟子,再到秘境開啟,捏下玉牌,直到在秘境外見到她,安然無恙,面色瞧著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他很想過抱抱她,問她疼不疼?
又覺得她真是瘋了,難道不知道這樣做有多麼危險?
直到易姚林找上……
從前楚阿滿總是笑嘻嘻說喜歡他,解蘭深明知她口中說出的愛意不可信,還是隨她墜落進了深淵。
他厭惡,又沉迷。
直到絕靈之地,終於信了她口中的愛意。
一個為了求生不擇手段之人,能讓她放棄生命也要保護的人,大概只有她的愛人。
所以在楚阿滿再次攀上他肩膀時,解蘭深沒有推開她。
曾經想過拿到她編好的劍穗,會是什麼模樣,唯獨沒想過會是眼下的狀況。
解蘭深沒有推開懷中人,面上掛著嚴肅神色,冷冰冰:「除了情絲繞,可曾還有別的騙我?」
楚阿滿心涼了半截。
難道他猜到紫色幻影藤與她有關,他從來沒有主動問過,而在去空流谷之前,也曾詰問過她可有欺騙之事。
今日又問,應該不是為了空流谷內發生的事。
他似乎十分篤定,自己有什麼騙了他。
楚阿滿心慌意亂,面上堅定不移:「沒有旁的。情絲繞是我騙了你,我認錯,可別的事情,你休想栽到我頭上。」
言之鑿鑿,仿佛她才是上當的受騙者。
解蘭深目露失望:「我今日有些累了,讓小燕送你回去。」
楚阿滿也惱了。